清晨的風無比冷冽,吹在臉上就像是刀刮一般的疼痛。西池院的池子裏依舊結著冰,溫度應該仍處於零度以下。若夕輕輕吐出一口氣,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很快便消散了。
“娘娘,言姐姐可能是昨天受了涼,所以得了風寒,就由奴婢頂替她幾天。”她打開房門,看到的並不是言靈那活潑的臉,而是另一個宮女畢恭畢敬的模樣。
“嗯,我知道了。”若夕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麼。受涼了……嗎?也是,昨天那麼冷,他們又在外麵站了挺久的,得了風寒也實屬正常。不過……妖精會生病嗎?還是去問問鈞澤好了。她這麼想著。
洗漱後,若夕一個人默默地吃早餐。其實她是沒有胃口的。反正現在的她也不需要吃人類的食物,也幹脆就不吃了。隨意的糊弄過去早餐,她就起身準備去鈞澤那裏看看。
“娘娘,您要去哪裏?”她看著那宮女似乎一定要跟著的樣子,歎了口氣,放棄了離開,回答,“帶我去看看言靈吧。”
“娘娘,這是萬萬不可的。”宮女飛快的擺擺手,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您可是娘娘,怎麼能進我們這種奴婢的房間呢?”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她還真的沒有看過宮女們的房間是什麼樣的呢,這次正好見識一下。她血紅色的眼眸中劃過些許的精明。說不定,還能找到上次莫名“丟了”的簪子。
若夕跟著宮女走在西池院的長廊,冷風拂過,吹起若夕的長發舞動。她伸手輕輕的將它們撫平。這樣的場景仿佛一副優美的畫卷。
“娘,娘娘,您,咳咳……您怎麼來了?”一看到若夕,原本躺著的言靈立刻就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最終是失敗了。若夕皺了皺眉,讓那從早上開始就一直跟著她的宮女出去了,自己坐在言靈的窗邊,將她輕輕按在了床上,阻止了她坐起身。
“姐,姐姐……”言靈的麵色很紅,不停地咳嗽著,似乎連說話也很困難的樣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中藥的苦味,應該是言靈喝的藥。既然已經有太醫來看過了,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吧?不過還是要關心一下,畢竟言靈也在她身邊待了一段時間,幫了她不少。
“沒事吧?”
言靈實在是不能說話了,隻能搖搖頭。
“好好休息吧。”若夕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腳,站起身就準備離開。她才剛站起來,言靈突然就伸手拉住了她。若夕好奇的回頭,卻看見言靈將自己的頭悶在了被子裏,一言不發。若夕有些不解,不過又有些了然。
在心裏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輕輕說了一句,“沒事的。”然後就掙脫言靈的手,離開了房間,留下言靈一個人在房間裏哭泣。
已經知道了啊……若夕姐姐她……知道了是她陷害了她和鎮南王有私情的事情……剛剛的那句“沒事的”,是指原諒了她嗎?為什麼,為什麼不怪她?明明是她差點害她失去一切啊……如果不是那張紙條還在他們倆手上的話,那若夕姐姐就完了啊!言靈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躲在被子裏,哭泣聲沉悶的,斷斷續續的從被子裏傳出來,傳到外麵站著的的若夕耳朵裏。
她抬頭看著天空,一片純白,近乎空洞的顏色。風緩緩吹過,仿佛是誰在沉重的歎息,驚動原沉寂的老樹枝丫,幾片落葉隨著風輕輕地舞動,掠過院內石階衰草,飄向鱗次櫛比的碧瓦紅牆。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訴說著蕭瑟,訴說著,要有大事要發生了。
或許是為了應和她的想法一般,在快要到中午的時候,一位宮女火急火燎的衝進若夕所在的西池院前廳,連行禮也忘了,可見事情是多麼的緊急。若夕淡淡的看著,並沒有太過緊張,平靜的繼續做自己手頭上的事。
“娘娘,不好了!”她氣喘籲籲地說道,“踏白族突然大舉進軍,已經進入我國邊境了,恐怕是要發動戰爭!”
戰爭……嗎?若夕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雖然早有預料會有什麼事要發生,卻沒有想到居然是要打仗了呢……她看著那名宮女,還沒問什麼,她就繼續說下去了,“皇上現在正在和大臣們商議該怎麼辦,鎮南王也在。皇上是想由鎮南王和王誌將軍出戰的,但是鎮南王不知怎麼了,居然說不想出戰,而王誌將軍竟然也說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