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了,又一驚,正待要大聲喊時,又迅疾換了語氣,“我知道你想讓我變得跟你一樣難看吧,你想喝還喝不著呢,你這是妒嫉!”
“我怎麼喝不著,她那一瓶水都是我去灌來的,我自己喝,那還不更簡單,跑到河邊,對著河水‘咕嘟咕嘟’喝個飽。”
“哈哈......”瞧她樂得嘎嘎個不停,“四姐,我真是佩服你了,你去裝了一趟水回來,膽大包天了,你就不怕官府把你抓去,這子母河的水你都敢動了?有本事你去喝個飽呀,光說有什麼用?”
什麼?子母河的水?這是哪喲,女兒國不成?
第二天
果然是女兒國。今天一上午,通過我七迂八回的戰術,終於在小丫頭的嘴裏得知了我現在所處的環境,也知道了當前正在發生的事。
這女兒國真的和我小學時一放假就必看的《西遊記》中的女兒國一樣,這裏沒有一個男人,使她們能夠生生不息的就是那條清澈透亮的河——子母河。可並不是像電視中所放的那樣,誰都可以來喝這河水,那上麵可是連唐僧與八戒都可以喝的。
就我來時所見到的那些廟似的房子,根本不是什麼廟,是女兒國裏派的一些官兵駐守的崗亭。當然所有的官兵都是女的。為什麼要如此看重,我也沒聽清小丫頭所講的理由,她好像也說不清,總之是,不是隨便任何人都可以來碰這條河的,這條河在國人眼裏是神聖得無語倫比的。
那要想得到子母河的水,必須是被大家所評出的優秀種子選手。評選標準第一是相貌俊秀,身材窈窕(沮喪!看來哪個朝代裏也是要把相貌首列其衝的呀)。第二就是女紅做得好。第三要賢淑達理,與家人及左鄰右舍處得融洽。而隻要喝過一次子母河水的,此後年年都有一次機會了,為人母的女子在女兒國的地位是相當高的。
聽喜兒的口氣,我好像做為優秀種子選手來說,這一輩子是沒有一點希望的。沒曾想我竟得到了一次去灌水的殊榮。
喜兒丫頭當時是搖著頭,還微微歎了一口氣說的,“唉,真是傻人有傻福,娘說的,一點沒錯。”
說是第一次喝子母河水的人,自己是不用親自去河邊灌水的,她有一個權力,由她來挑選灌水的人。
替人灌水的結果是可以做將來這些孩子的幹娘,地位雖比親娘差點,比其他人可是要高出不少的。
家裏頭的三姑娘與五姑娘聽說各方麵條件是最優越的,而兩人是不相上下,不分秋毫。該給誰來享受這份機會呢?老娘便想了整整一個晚上,終於有了一個成熟的計劃。她讓六姑娘,也就是這次可以品嚐到河水的人,第二天拿一塊羅帕,隔著一層布簾,向那兩姐妹扔去,兩人不可爭搶,聽天由命,落在誰身上便是誰的。
第二日,正是大家屏氣凝神、緊張心跳的關鍵時刻,我不識時務地從門外冒冒失失地撞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簾穿過,去取對麵牆上的那把打蠅子的竹拍。那一刻,眾目睽睽,一塊大紅的繡著碧翠荷葉的羅帕罩在了我的頭上。
接下來的那一片驚呼據說是可以穿透屋頂,直達天宮。
最後是娘長長地歎了一口粗氣說:“天意。”
“哦,這樣的呀。”我聽完喜兒幾近完整版的演繹後,也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那就讓六姑娘再扔一次咯,我又不需要的。”
“兒戲呀?可以重來?再說你現在說這漂亮話,那你當時怎不說?還樂得一跳三寸高。”
“三寸?”我有點疑惑,不說三尺,也不至於才三寸吧。
“哼!就是三寸!你從來跳得就沒我高,你太胖了。”小丫頭可能覺得我太過驕傲,不就是可以做幹娘了,故意在那顛三倒四的胡說,所以很不服氣地指向我的弱點了。
……
這河水的效果還真大,昨天坐在床上的六姑娘還是個如花少女,今天下午一進她的房,嚇我一大跳,她已躺在床上,腆著老高一個肚子,在那“哎喲哎喲”地叫著,娘在她旁邊拉著她的手說:“一會就好,一會就好,已去叫接生婆了,哎呀,我的姑娘哎,馬上你就有閨女啦,馬上我就做奶奶了,和我一起同年生養的人,還就我做奶奶了,你這姑娘可是替我爭夠了氣喲。”
“嗬嗬。”我在旁邊聽著,由不得笑了起來,有那麼可值得炫耀的嗎?
我娘一回頭,叫道:“哎喲,你還傻楞在這做什麼?看你妹疼的,快去看那接生婆來了沒有哇?”
“哦。”我應道,忙轉身出了門,正琢磨著這接生婆的家在哪個方向呀,迎麵就見到三五個人簇擁著一個老太進了院子,想必就是接生婆了。
果然是的,一行人去了六姑娘的房。我待要進去時,正碰上她們又被一個個轟了出來。除了娘和接生婆,誰都不許進去,在外麵候著,也不許高聲說話。
幾個人就在那小聲嘀咕著,我耳朵也沒那麼靈,使勁聽也聽不清嘀咕些什麼。隻有喜兒小丫頭跑到我身邊來,也沒看我,說得稍清楚些,我能聽清,有些激動地說:“哎呀,真是想不到,我就做小姨了,嘿,二妞子可做不成的。”想必那二妞子是她的一個玩伴兼竟爭對象。
裏麵傳來六姑娘痛苦的喊聲,我聽了真是心驚肉跳,真是想不通,又沒人逼你生小孩的,何必要吃這個苦?還一個個爭著搶著,當個寶似的。
幸好,痛苦的喊聲持續得不是很長,對我來說那可真是煎熬啊。接著一聲清亮的,直觸心靈的,使人忍不住心生愛憐的嬌嫩哭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