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忙上前來,她的眼中有淚,“傻丫頭,沒想到你對那金少帥竟這般癡情?”
我癡情了嗎?是對金少帥,還是對來生來世中的——他癡情呀?
突然,有一種十分的痛在心底翻騰,不知為什麼?是因為他嗎?不知道?不想去想?
夫人又說:“其實你與他也隻在此見過,以前應是從未遇到過的,畢竟他是個內奸,軍中的好男兒有的是,改日叫都督找一個可靠的人,好嗎?”
不,不是的,我不是僅在此遇到他,我對他的情不是僅在此的。我搖頭,可是我說不出這些話,不是說不出,是說不清的……
第十四天
我畢竟是個丫頭,而那個年代裏,丫頭是有丫頭的規矩的,我不能仗著夫人對我還不錯,便因此賴在床上不再起來,盡管我真的就想再躺一會。
我得照樣起床,幹活,我憑什麼有這兒女情長,再說都知道了他是個內奸,難道我還要去依著他,護著他?在當時他們的眼中那我是個什麼人了?再說我和他並沒有任何的關係呀?僅就那晚曾約定,這場仗後再說,再說是不是就確定了他定會娶我呢?
我手雖也在幹著什麼事,可自己也不知在幹什麼。
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我好像是也端了下碗,不知是中飯還是晚飯?隻知道夫人很憐惜地看著我,然後說,“翠竹,你願再見他一麵嗎?”
一麵?這麼說,這麼說他會被處死的?是的,這還用說嗎?這是自然的,可是,我一時還沒往這上麵想,我隻知道事情敗露了,他肯定是要倒黴的,倒怎樣的黴?我還沒認真去想過,或許是我不願去想吧?
這時,不知為何,聽了夫人這一問,我竟“哇!”地一聲哭了,從聽到消息至此,我第一次哭了。
第十五天
清晨,我剛一起床,夫人便來到我身邊,悄悄地對我說,“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他一麵。”
然後又交待著紅菱在這守著,若是都督來了該如何應付他,紅菱撅著個嘴不太情願的樣子。我隻是呆呆地跟著夫人後麵,思想好像是一片空白。
七彎八轉地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總之我一見他的一霎,身子沒差點倒下去,才幾日,才幾日呀?他竟是如此的憔悴與蒼老,兩鬢的白發竟是毫不留情地肆虐著。
夫人在我耳邊說:“你有什麼話,就與他說吧,我在外麵呆一會。”說完便轉身走了,我突然想抓住她,可手卻沒伸出去。隻待她走後,徒勞地在空中揮了兩揮。
他沒看我一眼,隻很冷很冷地看著那麵壁,似乎要把它穿透。
“怎麼…...”我想問怎麼你是曹的人呢?怎麼是誰抖露了這件事?我卻開不了口。
“怎麼你才來?怎麼你不早點來看我的熱鬧?怎麼不直接抓我好了,怎麼還要故弄玄虛去送什麼衣服?”他倒是說了一大串的怎麼。
“不不不,不是的,我不知道任何事,我也沒告訴任何人什麼事,那件衣服確實我撿到的,我沒和任何人說。”
“既然如此,一件衣服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卻反反複複要提它?”
“我……”我啞口了。
“是啊,當你那天很鄭重地說你撿到一件衣服,卻沒和夫人說,元真這小子便嚇傻了,他不聲不響地去把一切告訴了都督,他是個軟骨頭,做不了大事,隻指著都督能饒他一命,能苟且活下便行。”
“我去向夫人說,要都督也饒過你。”我由不得脫口而出,我不要看到他是這等模樣。
“咣當”一下,他用手狠狠地砸著鐵門,大聲喝道:“你當我是什麼人?!大丈夫寧可站著生不可跪著死!人各有誌,各司其主,不是為了一口氣而苟延殘喘!”
他的話,擲地有聲,驚得我不敢言語,突然我對他的那一點點做內奸的不滿全煙消雲散了。
莫名,我的胸中有一股熱浪在上湧,上湧,我已控製不住,我感覺是興奮、是沸騰、是快樂!我大聲叫道:“你答應過娶我,一言既出,四馬難追,我生便是你的人,死亦是你的鬼了!”
不知哪來的力量,我猛地後退,再突向前衝去,用我的頭朝著他的方向,朝著那麵牆狠勁的撞去……
2008年3月30日星期四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