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日日過去,薑霖為將後親自將軍伍整治了一番,再加上楚溟在背後大力支持,如今的將領們對她不敢說言聽計從,但至少不敢陽奉陰違,漸漸地都認可了這位武藝高強的女將軍。
薑霖卻還覺得時間不夠,這樣一步步積累起來太慢了,完全跟不上自己想法。然而沒辦法,即便楚國之前尚有底蘊,但先王時期安逸的時日讓大多數人都忘了血和淚的味道,此次西慶李澈猝不及防的開戰,雖然喚醒了沉睡的人,卻也讓楚國付出了代價,實在是不宜再戰。
薑霖和諸位大臣詳議後,按照之前定下的計策,近宣華而遠西慶,由身為丞相的兩人親自出使宣華兩國,足以彰顯楚國的重視。
因之前出使西慶有了經驗,所以此次回複聯盟事宜的還是之前出使的使者晁承德。如薑霖所說,慶王在收到楚國的拒絕後毫無動靜,不見絲毫惱怒。甚至慶王從京畿大營調兵來加強王宮防範,能在這種時候被慶王調來守衛王宮的自然都是親信。到此時,所有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都明白西慶王宮將有大事發生,而依慶王這般大動作,也唯有子嗣了。
李澈侍弄花草,下棋聽曲仿佛府外的那些動靜都與自己無關,那些平日裏親近的官員此時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也不能見其一麵,倒是讓慶王放心不少,想著若是李澈忠心,等日後王兒登位,李澈好好輔佐,他們堂兄弟之間定能成就佳話,讓西慶更強。
卻不知李澈侍弄花草,下棋聽曲是真,但整日閑暇卻有些過了,無非是做做樣子,事實上李澈點了伶人歌舞,自己躲在雅間的屏風後麵親自部署一切。外人再靠的近不過聽見伶人不帶停歇的唱調和間歇夾雜的叫好聲,隻會以為李澈沉迷樂舞而已。
“劉氏絕不能留!孩子也就罷了,可她竟敢壞我大事,哼。”李澈吩咐下去:“宮裏一切可好?”
“一切照舊,君上放心。”暗一在旁恭敬的回道。
“暗九既已去刑堂領罪,我便不追究她之前的疏忽了。在宮裏那麼久,居然都能被一個女侍欺騙,讓她懷~孕!如今宮裏宮外都是他的眼線,我不便在如此顯眼的時候張揚,那孩子,就暫且讓他高興高興。”李澈呷一口茶緩緩說道。
外麵似是唱到了精彩之處,李澈叫一聲好,從桌上手裏倒了一盞醉櫻蜜拿著,閉了雙眼細細聽,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才品完那小小一盞,這才意猶未盡的自顧自言道:“他待我再好,做錯了事,也是要還的,我不過是來收債的罷了。”
左丞相範子奇帶著楚溟親筆寫的聯盟國書和大批財物出使宣國。
宣王葛淵剛過五十,身為國君卻毫無誌向,極好享樂,多虧手底下的大臣忠心護國才得以多年安然。宣國是五國之中所占土地最少的國家,又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剛好夾雜在四國之間,東南西北無論哪一麵都是強敵,艱難求生。列國博弈,宣國君臣雖不能擴展國土,卻能護住宣國不滅,已是不易[1]。
一國丞相親自出使,即是誠意也是威脅,宣國上下不敢有絲毫怠慢。範子奇言道兩國交好,互不侵犯,共立盟約抗慶。宣王一聽要抗慶心中很不情願結盟。範子奇不待宣王拒絕便奉上了帶來的財寶。宣王見到財寶便心軟了大半,又聽堂堂一國之相言辭討好,不過區區結盟一件小事,便笑納了。後來不但派左相親自招待,更隱晦的提到聯姻。
範子奇其實內心是很讚同薑霖對楚國和宣國聯姻的提議的,無奈自家王上始終不願意,因此隻能委婉的拒絕了宣王的好意,隻說王上無心婚事,一切以國事為主,恐誤佳人。宣王這才作罷。
範子奇這裏出其的順利,符文軒卻有些波折。
範子奇在先王時便已為官,如今剛過不惑,符文軒卻是楚溟自己提拔上來的,不過二十八歲,正是建功立業風流肆意的年紀。
東華女王在國師的陪同下接見了符文軒,符文軒知曉東華國情,遂向國師淩拓奉上聯盟國書,淩拓毫不猶豫就答應了,符文軒原先準備好的很多說辭都沒用上,心中有些失望。又見女王青春窈窕,臨走時特意稱讚了幾遍夙嬈的美貌,頗為諂媚的拿出一張白熊皮做的披風,說是獻給王上,如此珍品隻配王上這般奇女子所有。
夙嬈漫不經心的點頭,看了披風一眼,揮手便讓侍女收下了,淩拓正好處理完聯盟的事又反交了一分國書請符文軒帶回。
符文軒眼見東華女王宛如國師傀儡一般,心想薑霖雖為問淵弟子,卻也不是無所不能,之前做的那一番準備就要落空了。要正待要告退時,卻聽夙嬈傳來淡淡的聲音:“楚使好不容易來我東華,不若多留幾日,讓寡人好生招待招待。”
符文軒極為應景的看向淩拓,見淩拓微微皺眉,正要開口找個理由留下來,不料淩拓起身,似是司空見慣地向門外走去:“王上喜歡就好。”
隻留夙嬈輕笑的聲音,極為惑人。
符文軒輕輕眯了眯眼,這國師和女王之間,明顯有貓膩。
國師出了殿門,符文軒就看到女王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明明夏日溫熱,他卻覺身處寒冬,不由縮了縮脖子,留著等夙嬈吩咐。
“帶楚使去寡人的琉璃閣。”夙嬈一揮手,便有侍女來引,符文軒心中詫異,琉璃閣一聽便是女子閨閣,極有可能是華王的起居所在,雖然美人邀請,盛情難卻,可自己若是跟著去了,難免會遭人誤會,然而身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