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笑紅塵(四)(1 / 3)

又是七日,琉瑕看著坐在對麵的琉韻,因為明日就是花魁大賽,這些天琉韻似乎忘了那日的事一般,隻是待在琉瑕軒和她飲酒暢聊,她甚至都不敢提起那件事。

“姑娘。”六兒將一杯茶遞給琉瑕,自從那日被送回來後,六兒都不太敢正眼看琉瑕,琉瑕也沒說什麼,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可是兩人心裏都清楚,琉瑕並沒有真的相信六兒。

琉瑕接過茶杯:“你先下去吧。”

“是,姑娘。”六兒不敢反駁,乖巧地退了下去,還貼心地把門關了起來。

“韻兒,明日就是花魁大賽,你可是有什麼準備?”琉瑕笑著問道。

“啊?我嗎?我也就舞蹈好些,琴藝根本不能和姐姐你相比,進個前十就好了。”琉韻回了神,笑著回答。

“這樣嗎?聽說近日那位六爺找你找得頻繁了些?”琉韻抿了口茶,嗯…苦了些。

琉韻嚇了一跳,刷的站了起來:“姐姐,我、、、”

“韻兒不慌,”琉瑕笑了笑,示意她坐下,“你還記得小時候姐姐在家宴上跳過的天鼓舞嗎?”

“記得!”琉韻坐回椅子上,笑著說,“姐姐說是偶然遇到的一位仙女姐姐教的,當時那個舞蹈真的很漂亮,驚呆了所有人呢,韻兒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姐姐為了練舞,天天往紅塵崖那跑,韻兒好幾次都找不到你,後來姐姐你有一天回來了,垂頭喪氣的,家裏人問你,你都不說,後來又拉著我天天練習天鼓舞,把家裏鬧得不可開交呢,然後就那樣過了一個來月吧,你才躲在祖母懷裏大哭了一場,說是仙女姐姐不見了,我沒見過姐姐口中的仙女姐姐,但是能教姐姐天鼓舞那麼美舞蹈的人,大概真的是仙女姐姐吧,對了,這笑紅塵也是那仙女姐姐教的呢。”

“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長大了,因為笑紅塵被大家熟知,但是無人知道,這笑紅塵是仙女姐姐教我的,而我原本想靠著仙女姐姐的笑紅塵再見她一麵的心願也破滅了。”琉瑕懷念地說,“我想著這次的花魁大賽你可以試著跳一跳這天鼓舞,說不定能拔得頭籌也不一定。”

“真的嗎?可我好久沒有跳過天鼓舞,會不會不行啊?”琉韻擔憂的問。

“不會,姐姐相信韻兒可以的。”琉瑕笑著摸了摸琉韻的頭。

琉韻回去溫習天鼓舞,琉瑕看著熱鬧的牡丹閣前院,吩咐六兒準備七日之約,起身房中走去,想著和夏晨商討一下入六皇子府裏的事,如果和韻兒相識的六爺真的就是六皇子的話,那她寧可放棄這次的行動,盡管,後果可能是和二皇子撕破臉,計劃可能有變,她也不願意讓韻兒受到傷害。

然而,令琉瑕驚訝的是,今日來了一個比夏晨還要厲害的人,更加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個人,和她的牽絆不止一點點……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且說琉瑕看著手中的兩幅字畫,皺起了眉頭,夏晨的字她識得,她以為這次贏得還會是夏晨,畢竟夏晨已經贏了半年有餘,沒想到今天居然殺出一匹黑馬。

她招來六兒,如今六兒對她多了一絲畏懼,麵對她難免有些小心翼翼,她輕聲對她說了些什麼,將手中的字畫交給她。

六兒離開舞台中央,將字畫一一掛了起來,見琉瑕衝她點頭,這才吩咐人一一展開畫卷。

畫卷開啟,魁首的那張令眾人倒吸了口氣。

隻見畫上一幅美人跳舞圖,輕衣紅紗,翩翩起舞,柳眉微蹙,眼眸顧盼生輝卻又難掩落寞,青絲飛舞,蝶飛在側,百花環繞,怎一個美字可言盡,看著看著就仿佛,畫中美人要曼舞翩飛而去一般,栩栩如生,而這畫中美人正是台中央的琉瑕,夏晨畫的是遊龍出海圖,雖然豪氣萬丈,但是卻也是讓人覺得比不過這美人圖。再看畫的配語——

亂世梟雄多為國,一曲離騷訴家懷。紅塵歌舞醉逍遙,落魄不屈終化蝶。

讓人看了又激動卻又傷懷。這次比試的隨性做畫,這第一名當之無愧。

琉瑕強迫自己冷靜,沒有人比她清楚,那幅畫代表著什麼,那是她及笄的時候為那人跳的流仙舞的場景,她壓下心中僅存的那絲又要複燃的悸動,開口道:“那麼今日的魁首便是這位繪製美人圖的公子了,琉瑕先行告退了。”

隻怕是琉瑕退的最快的一次,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她,但是她的理智告訴她絕不可能是他,那人,不可能這樣來見她,或者說,對於他來說,見她不如直接殺了她來的痛快也不一定,但是又是誰見過她的流仙舞?太多疑惑,她歎了口氣,將一條帕子交給六兒,讓她去見夏晨,告訴他:嵐舞河被迫變作蘭武河了。

六兒聽話的去了,她才懷著忐忑的心繼續走向琉瑕軒。

“叩叩”清脆的敲門聲響起,琉瑕心中一顫,她以為她早已經對那人忘情封心,原還是有一絲悸動期盼的。

調整了心緒,著手泡茶,輕聲說了句:“請進。”

“吱呀”門開了,一個身著紅衣的男子緩步而進,外頭丫環貼心的關了門,琉瑕抬眸,愣在了原地。

“琉瑕姑娘再不回神,這茶水可就要涼了。”男子嘴角微揚,調笑道。

琉瑕回神,眼底微不可見地閃過一絲落寞,繼續手上的泡茶動作,輕笑一聲:“公子說笑了,隻不過是琉瑕自問閱人無數,卻未曾見過如公子這般貌美之人,公子若不說話,琉瑕還當是哪位姐姐與琉瑕玩笑,捧琉瑕的場呢。”

男子自行坐在琉瑕對麵,笑道:“我也不曾知曉,琉瑕姑娘竟然是這般風趣的人,也難怪夏晨公子半年來,每每七日定不缺席牡丹閣琉瑕姑娘的七日之約,與琉瑕姑娘談笑風生也是生平不可或缺的樂事呢,隻是這夏晨公子是二皇子府的人,琉瑕姑娘又曾是琉家嫡女,琉家沒落,卻不曾想,琉瑕姑娘依舊如此閑逸,莫不是這其中有何秘密?”

琉瑕泡茶的動作一滯,複而笑道:“公子說笑了,前塵往事便是前塵往事,如今,我隻是牡丹閣一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隻不過因著些許才名被世人喜愛罷了,算不得什麼,我自當在這牡丹閣隻是一個閑情雅致之人,惶恐度日罷了。”說著將泡好的茶水遞給他。

“原是這般嗎?那是在下多想了。”他接過茶水,輕呡一口,感歎道,“琉瑕姑娘泡的一手好茶,在下佩服。”

“未曾過問公子稱號。”琉瑕不作答,隻複又問道。

“複姓黎夏單名一個垣字,土亙垣。”黎夏垣忽然湊近琉瑕,趴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琉瑕嚇了一跳,不止是因為他的舉動,還因為她的名字,黎夏垣,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高手就叫黎夏垣。

黎夏垣笑著看向呆愣的琉瑕:“喂,丫頭,嘴巴再張那麼大可就要合不上了。”

琉瑕回神,惱怒地瞪他一眼:“我竟不知江湖第一高手是這般風、流之人。”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難道不知道。江湖人稱,黎夏垣亦正亦、邪嗎?”黎夏垣撩起她垂落身前的一縷青絲,放在鼻尖嗅了嗅,“琉瑕姑娘這自帶的體、香倒是令人沉醉。”

“嗬嗬……琉瑕竟不知自己還有體、香一說。”琉瑕怒視著他,這人還敢再輕、佻一點嗎?

“哎~現在琉瑕姑娘知道了,是不是應該感謝感謝在下。”黎夏垣笑著說。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啊!”琉瑕咬牙切齒地說。

“謝我不必,以身相、許如何?”黎夏垣眨了眨他漂亮的桃花眼。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戳瞎你的雙眼。”琉瑕氣道。

“嗯……這個嘛……等你自己解開你自己的穴道再說吧~”黎夏垣笑得像隻狐狸。

沒錯,早在他靠近琉瑕的時候就趁機點了琉瑕的穴道,所以琉瑕隻能幹瞪眼地看著他為所欲、為。

“無恥!”琉瑕氣的雙頰微紅,看著眼前墨發隻用一發冠微微隆起,一身紅衣,一雙迷人桃花眼,堪比女子的白皙皮膚,高挺的鼻子,比女子還要漂亮的紅唇,唯一可以看出男子英氣的大概就是那對劍眉的男子。他是很美很美,也很魅、惑人,可如今在她看來隻是氣人。

“瑕兒,你再如此看著我,我倒是怕自己忍不住呢。”黎夏垣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