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都中又有朝中大臣被殺,死狀與不日前被殺的監禦相同,都是男眷死去,女眷獨活,府邸的柱子前留下了“藍”的血跡。

這是一起連環案。朝廷人心惶惶,大臣們終日揣測著凶手的目的,擔心下一個目標便是自己。甚至有朝臣聯名上書請求蕭慕翎鎖城緝拿凶手。

“他如何說?”一顆葡萄下咽,錦畫斜著眼睛躺在貴妃椅上。淺兒上前斟茶,道:“皇上隻說的一句:‘你們級別太低,送上門人家都不要’。”

噗嗤一口全噴了出來,“他真這麼說?”

淺兒無奈地點點頭:“我的小姐,皇上他確確實實是這麼說的。一字都不差。”

錦畫站起身來,沉思了一會又道:“蕭慕翎真無恥。一點都不體恤下屬。”

淺兒聳肩,“小姐這會子竟心疼起那些人了,當初下令殺人時可沒這見這麼菩薩心腸。”

錦畫嘟嘴,擺擺頭道:“就本宮自身來說,那些人都是該殺的。”

淺兒又發疑惑:“隻是,為何皇上至今都未采取行動?”

“這就是蕭慕翎的聰明之處了。當初參與那件事的朝臣們本就活不長的,在蕭慕翎的心裏,隻怕是早已將他們定了死刑。所以說,無論是誰死,他都不會心疼。說不定他現在還樂滋滋地得意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了。”

錦畫皺眉,拾起一顆葡萄捏碎在手心:“他就是吃定了本宮是個好人,狠不下心濫殺無辜。”這是件無比糾結的事。

“皇上知道?”

“不清楚。不過,隻怕是早已懷疑。”不起疑心就是個蠢蛋。

有宮人進殿伺候,為蕭慕翎的晚膳做準備。主仆兩人收了話梢,悠閑地等著蕭慕翎的到來。

天幕漸漸轉黑,桌上的點心吃得差不多時,蕭慕翎還沒到。錦畫有點不耐煩,召了人詢問,才知道今日是選秀的初篩日。

五年一次,這次的選秀,恰逢是蕭慕翎登基後的第一次選秀,祖上傳下的規矩,登基之年適逢選秀,必擴選以充實後宮。按照慣例,蕭慕翎今日是要前去秀殿參加晚宴。

錦畫皺著眉央在椅子上,天殺的她竟忘了世上還有選秀這回事,“選秀這事歸誰管?”

淺兒道:“本是該由當朝皇後親自負責,隻是皇上至今未立後位,照常理,這事該由後宮品階最高者負責——”她不放心地看了眼錦畫,果然不出所料,某人的眼裏已冒出金光:“品階最高者?不就是本宮?為何沒人告訴本宮?”

這,是個不祥的預兆。有宮人上前道:“皇上為了不讓皇貴妃娘娘憂心,已將此事交給秦貴妃。”

錦畫當即望向淺兒:你知道這事嗎?

淺兒猶豫地搖搖頭。

錦畫望向角落裏逗孩子的衣兒:你知道嗎?

衣兒聳肩:淺兒不知道的事,奴婢怎麼可能知道?

一旁的裳兒主動上前,牽著夕顏,道:“奴婢也不知道。”

蕭慕翎存了心要瞞著她。錦畫大呼:“擺駕秀殿。”想選秀?做夢去吧!

待到宮人們做好了準備,錦畫走到殿前便改了主意,親自去顯得太失身份了,還是讓蕭慕翎自己過來。

”來人,去秀殿通知皇上,就說本宮突然發病,快要死了。”

沒人敢上前應召,最終還是淺兒親自帶了人去秀殿。淺兒想的很簡單,小姐要怎麼她就陪她怎樣,要瘋,她陪。

秀殿。

盛華起舞,新晉的秀女在一旁和聲而唱。絲竹聲笙,媚舞動人心魄。

有秀女窺探著殿前氣度不凡的男子,不禁暗自竊喜原來皇上長得如此俊美。秦詩坐在蕭慕翎的左邊,抬袖敬酒的片刻偷偷瞧了他一眼,他正好回過頭,二人視線相對,秦詩麵紅耳赤。

再辛苦也是值得的,有他在身邊,哪怕隻是一瞬間,她也無比歡喜。

淺兒進殿,正好打斷這一曲霓裳舞,忽略掉所有人,淺兒直接走向蕭慕翎,在他的麵前跪了下去。

眾人看向前座。

“皇上,娘娘身體不適,請您移駕皇後殿。”鏗鏘有力,皇上你非去不可。

眾人的視線在那一刻變得灼熱,盛華的心裏騰起憤怒,當即甩了袖子也跪了下去:“皇上,今日是大選的日子,臣妾們好不容易才準備了這一場晚宴。”藏了一半的話語沒說了,但誰都明白了:杠上了。

往日裏看不慣錦畫作為的妃嬪們見有人開頭,也都跟著跪了下去:“皇上!”您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蕭慕翎誰都沒看,卻是徑直出了秀殿,連句敷衍的話都沒有,神色匆忙地奔向皇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