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畫緩緩伸手握住了淺兒的手,欲抹淚的手終是停在了半空,“淺兒········你過來········”聲音微弱至極,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好像多使勁一分身體都會如刀割。“去,將這位大人留下,本宮有事欲說與他。”

淺兒抹去眼角的淚花轉頭走向一旁默默收拾東西的王乾,板著臉盯著他半晌才道,“娘娘讓你留下。”而手上一把匕首已抵至他的腰間,“吃下去。”遞過一顆藥丸,刀鋒由下至上扼住他的喉嚨,眼睛對視著,眸子裏是一片冷漠。

王乾愣了半晌,感受著脖子處傳來的微涼,一顆藥丸被粗魯地塞進咽喉,順著食道,慢慢下滑。他俯下身幹嘔,再次起身時兩眼發紅頗有怒氣,剛想說些什麼,對上淺兒轉身處的回眸,聲音一下子梗在舌尖。“今夜之事,你若說了出去,必死無疑。方才喂你吃的是我特製的毒藥,若想活下去,從今天起,你就必須和娘娘站在同一戰線上。”淺兒一步步走近,聲音猶如黑夜裏等待獵物的毒蛇,王乾在這一刻直起了腰板,溫厚的嗓音頓挫有力:“你這姑娘,怎可如此粗魯,有你這麼喂人吃毒藥的嗎?”

淺兒怔仲,眼前男子卻笑了起來,“我又沒說不救她。”他嘴畔的笑容,仿佛剛才被刀子架在脖子上的不是他,“我對醫學癡狂,遇上這世間難有的毒藥,自是要好好研究一番,豈有不救之理?”刀子瞬間滑落,淺兒看了他笑著的臉龐,不敢相信這個世上竟會有人如此。“你知道便好。”背過身,複又跪在了錦畫的床前,“小姐,您好好休息吧。”

“今晚我宿在哪裏?”身後男子卻爛漫無邪地問著,語氣如出遊般輕鬆。淺兒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腦子摔壞了,沒好氣地說了句,“你自然是要回自己的家。”

“淺兒········”錦畫的意識終於逐漸清醒,望了望殿內的兩人,“淺兒,你帶他去你的房間,天一亮就將他送走。”說完,合上眼,摸著手裏的玉鑒,不再多說。

“如此甚好。”王乾仍是淡淡地笑著,“娘娘,微臣告退。”拿起醫藥箱示意淺兒帶路,錦畫擺手,淺兒無奈不甘地帶著王乾出了宮殿,合上門前,悲痛地望了一眼,轉身擦拭溢出的淚水,王乾跟在她的身後,默默地走著。

而鳳栩殿內。

夕顏躲在暗處,一雙眸子裏蒙上的是說不清的情緒,眼睛看著那鳳床之上的人兒,嘴唇緊緊地抿著。

錦畫躺在床上,捂著腹部,手裏攢著玉鑒,腦海裏閃過淺兒的一雙淚眼,心裏五味具雜,末了,輕輕翻過身去,合上了雙眼。

這一夜,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