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兒,將這蠱燕窩粥送去給木奉儀。然後轉告她,要想在東宮生存下去,就得盡好自己本分。還有,派幾個人去盯著平樂苑的主。”懶懶地伸腰,往後躺去,想起昨日杜子辰喝酒的酣醉樣,唇畔有了笑意。迷迷糊糊地,也就漸漸地睡了過去。

放下床簾,淺兒拉起衣裳二人輕輕地走出內殿。

而在某人的夢裏,金子散開了花,大片大片地向著她湧去。半夜,腹痛難忍,她睡醒時已是滿頭大汗,捂著腹部,疼得發不出聲。手向四周摸去,隻摸到一塊冰冰的東西——是蕭慕翎的玉鑒。玉石與肌膚相貼,灼痛的感覺頓時消下三分,半刻後疼痛感又如洪荒猛獸般襲來,她抵著腹部,以為自己就此痛死過去。

淺兒終是聽到了屋裏的動靜推門而進,掌燈靠近時,錦畫渾身顫栗地抱著自己,藕白的手臂上是一道道掐痕。“小姐!”燈火落地,風一般奔了過去,大聲喊叫,“來人!來人啊!”錦畫使勁全力摔下枕頭,“別········喊!”中毒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禦醫在半刻後趕了過來,卻是從東宮後門偷偷地進來的。整個偌大的東宮,除了燈光微弱閃爍的鳳栩殿,靜謐地和黑夜一樣深沉。

禦醫王乾望著床上臉色蒼白疼得近於暈厥狀態的人,雙手在診脈後不自覺地抖動。

“王大人,我家娘娘到底怎麼了?”淺兒焦急地問,王乾卻並不急於回答,反而拿起針灸找準錦畫手上的一個穴位紮了下去。“你倒是說話啊,我家娘娘到底怎麼樣了啊!”見他紮針,淺兒愈發焦急,立於一旁束手無策,眼眶都憋紅了。“娘娘這病,來的突然,是病卻尚且不能稱作是病。”

淺兒一聽,明白了三分,卻始終不願承認:是美人歎起了毒效嗎?

“姑娘,不知娘娘近來可曾得罪過什麼人?”淺兒噤聲,美人歎的事她不想提起。錦畫此刻痛苦的表情,像針紮般刺進她的心裏,她蒼白的臉色印在眼裏,箍得她心裏陣陣疼痛。

小姐現在一定很疼很疼。“不········曾。”她感覺自己連呼吸都困難,恨不得床上躺著那個是她自己而不是小姐。

王乾別過頭去,將紮在錦畫手臂上的針拔出,俯下身在錦畫的耳邊輕問:“娘娘,可願意相信微臣?”錦畫微微地睜開眼,額頭上涔出的豆大汗珠順著發絲延綿至枕。“嗬········相信。”除了相信,她別無它法。下一秒,長長的針紮進錦畫的太陽穴,她就連叫痛的力氣也沒有了。

而淺兒急了,“你在做什麼!”低吼一句,又不敢肆意行動,雙眼發紅地望著王乾,“小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饒你。”而王乾從始至終都沒應聲,一心一意地瞅著自己手裏的長針。

“娘娘中的這是美人歎,為世間珍稀毒藥,至今藥效未知。微臣才疏學淺,除了探出娘娘的脈搏外,便隻能暫時以針灸之術壓製美人歎起病時帶來的疼痛感。”王乾起身收拾自己的醫藥箱,淺兒衝到床邊身子癱在地上,眼裏滿是淚光卻未曾掉下,“小姐,現在好些了嗎?還疼嗎?”她聽到自己內心的巨大恐懼,她曾以為不會懊悔終在這一刻崩潰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