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伸伸懶腰,打個哈欠,斜眼瞧著蕭慕翎,眼裏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杜子辰的輕功是出了名的,他若想帶走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憑我之力雖能攔下他,但可保不準你的女人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再說了,你事先可沒交待讓我守著你的女人。”

他捋一捋衣袖,跳到蕭慕翎麵前,手勾起蕭慕翎的縷縷發絲,抬頭說道,“你的女人,自是你自己守著,現下丟了,也該你自己去找回來。可別將氣撒到我這無辜之人的身上。”

蕭慕翎陰沉的臉更加緊繃,嵐落往後一退,眨眼的功夫已躍至窗頭。“這事你自己慢慢琢磨,我先走了。不見。”說話間,已經消失得無隱無蹤。

蕭慕翎望著那張她躺過的大床,愣愣地站著,鼻息間若有若無的藥味宣示著他那麼在乎她的傷勢。可是,就算這樣,又如何?

他對於錦畫的疑心除了是為了大風朝的將來,其實也是出於自己的一種私心。從他有記憶起,母後便不斷地在他耳邊說著所謂的命定之人。那種關注已經超過對他的關注,他是大風朝的太子,那個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的女子憑什麼和他相提並論?憑什麼,他的一生,要和她綁在一起,而他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所以,當他不情不願地按照父皇的吩咐去指定的地方等著她的來臨時,就已下定決心絕不會和這個女子共度一生。

還好,她不是一個令人失望的女子。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時,蕭慕翎的心裏稍存僥幸:至少她還能勾起我的興趣。可是,少年的叛逆心理不會因為一次見麵而改變的。那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像一根藤蔓,已深深紮在他的骨子裏。

所以,當他查不出她的身份背景時,便自然而然地將她歸入間諜的行列。

他懂得如何將她推至浪口又不太明顯——隔三岔五地跑去看她,不時傳出的緋聞軼事都足以讓她出盡風頭。

雖然她從不曾察覺。

直到她為杜子辰擋了一刀。

這使他措手不及。蕭慕翎眯起眼,念叨著杜錦畫與杜子辰這兩個名字,心底泛起一絲酸味。可是他是蕭慕翎,永遠不會為了女人而懷疑朋友。

掐算時間,杜子醇該到了。蕭慕翎斂起所有的表情,朝著墨書齋走去。門外的侍從跪了一地,敬畏地讓出道路,內侍尖尖的聲音響起,“太子爺起駕——”

微莫的黑夜拉長了身影,空氣裏明顯有什麼在變化著。未知的一切愈發地濃鬱馥香。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