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辰抬起頭愣了愣,張口欲說什麼,卻還是又繼續擺弄著銅鏡,看那模樣是恨不得將自己臉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照盡。良久,他滿意地將銅鏡收回衣袖。一旁的杜子醇見怪不怪地微笑著,道,“怎麼,找回自信了?”

“哥,那個國師說的話,我看信不得。一個女子就能安穩天下?哼,簡直是一派胡言!”他扯著楊柳,一用勁便將其扯了下來。杜子醇悠閑地漫步,“難道你忘了,國師的預言,從來都不曾出錯。且不說天下大事,就拿你的事來說。去年,你纏著國師求姻緣簽,國師不得已為你卜了一卦········”

“哥!我哪有纏著他,明明就是他纏著我,非要為我算什麼姻緣。”杜子辰不滿地撅起嘴。“卦象表明你今年紅鸞星動,必遇佳人······”他的話再一次被打斷,一旁的杜子辰開始激動不已,“都是那個死老頭子,到處亂說!弄得我現在出個門都要化裝!”

自國師放出風聲,杜家二公子今年必遇佳人,這一消息頓時沸騰了整個金都。凡是金都待字閨中的女子全都紛紛跑到丞相府外,製造“偶遇”,稍有品階的官員隔三岔五地就與丞相說親,為此,還引發了朝政上的爭吵。誰都想把女兒嫁給杜子辰,連太後都出麵為郡親王爺的女兒說親。

杜子辰回想起當初他被擠在女人堆裏的情形,就不寒而栗。雖說平時他是很得女孩子青睞,但大多是遠遠地看著他,沒到這種瘋狂的地步。他縮縮脖子,恨恨地說,“幸好爹心疼我,把親事都擋了回去。不然········”

“不然我就會有很多個弟妹了。”杜子醇輕輕敲了他的頭頂,道,“誰讓你總愛裝神弄鬼嚇唬人,還總捉弄國師。這下知道後果了吧。”杜子辰抿起嘴,做可愛狀,停下了腳步。

而杜子醇微笑著繼續向前走,不一會杜子辰緊跟著上前,“我們不是在討論那個刁蠻女的事情嗎?怎麼盡說我呢?”他大步走到杜子醇的前麵,神秘兮兮地說,“哥,要不我們想個法子,試試她?”

杜子醇搖搖頭,“不必了。以後,再看吧。”

杜子辰做悶頭狀,“那好吧。就聽哥哥的。”低下頭,嘴角處卻露出邪邪的笑。他才不會就這麼作罷。

傍晚。杜夫人差人喚錦畫去正廳用餐。

錦畫心裏有點疙瘩,上午似乎惹得杜夫人不開心,現在去用餐就更不知如何是好。她初來這個朝代,什麼都不懂,尤其是與人交往這方麵,更是不知該忌諱些什麼。

“小姐,我們該動身了。”淺兒為她盤了簡單的官家千金的發髻,斜插碧玉簪子,以白色小玉珠為襯,甚為清新可人。她挑了一件素白色織錦的長裙,一襲流蘇拖地,甚為空靈。

“哇,小姐,你好美。”淺兒在一旁驚歎,錦畫有點不好意思,連連擺手,“別取笑我了,我們快走吧。”

到達正廳時,不見了上午的幾個如夫人,隻有杜安和杜夫人。杜夫人起身扶過錦畫的手,滿眼的驚豔,“沒想到這打扮起來竟是個傾城美人呢。”回過頭,笑道,“老爺這回可是給我找了個好女兒!”杜安笑而不語,隻是打量著錦畫。杜夫人牽著錦畫來到席間,讓她坐自己身旁,與上午拘謹的態度完全不同,她關心地尋問錦畫,一如見到親人般歡喜。

錦畫甚覺奇怪,嘴上一五一十地回答她的問題,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怎麼態度變得如此快?上午她還是一副冷淡淡的樣子呢。難道是因為杜安在的原因?還有,這杜夫人說話的方式,怎麼與這裏的人不一樣?不過,倒是讓她甚感親切。

滿桌子的佳肴,這兩位卻未有動筷的跡象。難不成還等著什麼人不?她正想著,門外卻傳來一陣笑聲。

“爹,娘,兒子們來了!”來人正是那個出言不善的杜子辰,身旁還跟著一人。身著寶藍色緞錦,一頭墨黑色長發以絲羽做的玉冠束在腦後,氣宇軒昂。由於隔得甚遠,錦畫有點瞧不清他的模樣。

他的身後藏著什麼,邁著步子朝自己走來。一步一步,如此優雅。

“爹,娘,這是孩兒們的一點心意。願爹娘永世恩恩愛愛。”他將東西奉上,原來是一隻巨大的風箏。

這隻風箏的外形竟是一雙交頸甜蜜的鴛鴦。上麵以漂亮的字體寫著“永結同心,百世安好。”外形精致,四周還纏著紅絲帶,真是賞心悅目。

錦畫的心思一下子便被它吸引住,以讚歎的目光盯著風箏。杜安此時笑得格外開心,“難得你們還記得我和你娘的成親紀念日。嗬嗬。”

成親紀念日?難道這也有什麼紀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