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再傷害她了……”忽然之間,路西法無奈地笑了笑,帶著微微得苦意,“隻是可空唯憶的這一局棋……下的好啊……”
“時間會衝淡一切的……”苛溪背過身去,看不見他的表情,“上界也逼得很緊,他也沒有辦法。不過……一切都會過去的。其實久黎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來計較每個人的變化和每一點可疑之處了,你不必太擔心……還是安心休息療傷吧。”說著,他快步跨出了屋子。
是的,那個表麵無事的人,其實已經體無完膚了吧?
到了這種時候,還有什麼東西不能隱瞞過去呢?
漆黑的夜色在結界的渲染之中顯得有些冰冷寂寥。苛溪沿著小路緩緩地走著,很久之後,他來到了後院,卻看見不遠處的亭子裏似乎有個人影……他走近了一些,想要看得更加清楚,白紗拂過,銀發妖嬈……
“他不要我了……”酒氣撲麵而來,低沉的聲音猶如冷風……那麼心碎和絕望。
白淼的眉心一顫,扶起她,低聲製止著:“不要喝這麼多……”
也許是風的緣故,遠處聽到他的話語的那一刻,苛溪察覺到他的聲音在顫抖。
“也好也好……我要是死了,他還能開開心心地活著,也不用擔心膝下無子了吧?你說呢……白淼?”她看起來那麼脆弱,這樣弱小的肩膀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抗住這麼多的負累和悲傷?
也許,他的愛與期待,甚至隻是輕輕的一瞥都能給她巨大的力量,讓她支持下去……可是現在呢?
白淼的心忽然之間有些慌亂,慌手慌腳地扶起久黎:“不要忘記你對那些人的承諾,你是要活下去的!”
“哦……哦……活下去……”她低聲地嗚嗚著。像個受傷的小獸,一點一點地蜷縮在白淼的懷抱裏,“活下去……”
為什麼要變成這樣……至少,至少……你還有我啊……
白淼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因為每呼吸一下,都能聞到她身上得酒氣,然後……心中一陣痛。
苛溪低垂了眸子,轉身,緩緩地離開……
一切都不該這樣,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可是,誰都不能說出口。
白淼有些痛苦地看著夜色,卻不由自主地抱緊了懷中的人……
為什麼……會這樣?
也許就算是再怎麼不會後悔的人,一生之間,也會有些許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吧?
久黎……你是不是……很後悔?
“真是應了那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你說對不對?”司滅邇冷冷地說著,看了看白淼懷中的人,“也就隻有一張臉蛋好看一點而已,又有哪裏能夠比得上櫻怡優呢?”
“閉嘴!”白淼低吼著,劇烈的威壓卻真如虎嘯。
“哼……”司滅邇冷笑一聲,“為何?”
“你應該已經知道她的目的,為什麼還要這樣傷她!?”白淼的眸子似乎暈染上一層赤紅,妖異可怖,憤怒……從未有過的憤怒。
“對憶來說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你應該比我清楚。她這麼做……已經踐踏了他的尊嚴!”司滅邇的目光之中也有些許憤怒,“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需要女人來保護!”
白淼忽然沉默了許多,他看著司滅邇許久,卻終於苦笑:“如果她能夠多一點卸下自己身上的驕傲……也許就不會這樣了……可是,已經這樣,又能怎麼辦呢?”
“也許應該被討厭的不是她,她終究是無辜的……她的性格是從小就被鍛煉出來的冷酷剛強驕傲,視自己的尊嚴為珍寶……卻也是唯一的珍寶……她沒有錯,至少在那樣生存都很難的時候,她必須這樣選擇。”白淼低低地說著,目光垂落在女子的臉龐上,“隻有從那樣殘酷的環境之中走出來的人,才會理解她的心情……司滅邇,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司滅邇忽然之間也有些沉默,空氣頓時有些沉悶。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不在掙紮……司滅邇,不是什麼事情都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常年跟隨夜帝的你……不會體會到的。”白淼終於還是站了起來,輕輕地抱起久黎,“夜寒霜重,我要送她回去休息了。”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司滅邇微微動容……
“唯憶……你真的……就這樣願意放下麼?”司滅邇低聲地說著,一絲聲溢出唇角……
受製於人,他無法回到他的身邊,去詢問這一切……
也許,在空唯憶的心中,他也已經是個叛徒了吧?
仰起頭,閉上眼睛,耳邊毫無雜音,卻又有些沉寂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