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宗則左手負於背後,右手握一支湖州進貢兼毫毛筆,眯著一雙狹長眼眸,仔細觀摩了一下小太監手裏的《祭侄季明文稿》,隨後下筆如走龍,屋外驟雨打新荷,英宗筆下字亦成形,隨著最後一筆勾勒完成,英宗啟顏微笑,很是滿意。
而這時,在一旁等候多時的內監才敢小心上前,伏在地上,向英宗稟報杭州總督杜忠賢覲見,英宗隨口應到,傳見了在門外的杜忠賢,而身心卻仍沉與書法之中。
得到傳見的杜忠賢,三步並作兩步,進了養心殿後,忽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此情此景,讓英宗皺起了眉頭,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哭的傷心至極的杜忠賢,淡淡問道。
“愛卿何事,得以哭成這樣?”
隨後杜忠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像英宗哭訴起了事情,不過他卻把事情的挑事者誣陷給了李少陵。
待杜忠賢和著眼淚哭訴完,英宗手裏提著毛筆,早已有些頭大,正值西夏邊境戰亂,自己這個國舅的兒子卻偏偏要去惹李庭晚的獨子,真是愚蠢至極。
聽完了事情的經過。
此時的英宗甚至有些慶幸,受傷殘廢的是杜忠賢的愚蠢兒子,如果真是李庭晚的獨子出了意外,那後果真的不敢設想。
英宗搖了搖頭,此時的杜忠賢還在哭訴,可英宗的心裏確實想的如何寫信安慰一下遠在燕北的李庭晚。
至於眼前,英宗為了不讓杜忠賢寒心,一邊沉心於眉,又提筆在紙上落字,一邊出言勸慰道,但說的話卻是軟綿無力,並沒有一點要為杜忠賢殘廢的兒子出頭的意思。
對於此,杜忠賢早就料想到了,忽然,杜忠賢沉聲道。
“皇上啊,有件事您或許不知,犬子在中劍之前,曾高呼自己是皇親國戚,可武安王的那個小王八蛋卻譏言道,‘就算是皇帝老兒,我今日也斬定了!’皇上您明鑒啊!”
話音剛落,忽然,窗外有驚雷而落,赫赫叱雨惡,策策風聲起。
似因驚雷,英宗手中毛筆忽的失了原本緩和的力道,驟然向下劃去,一個合字最後一筆,卻寫的滿是殺意。
杜忠賢看到,嘴角陰沉冷笑。
……
於此同時,千裏之外的燕北,天邊三兩雲朵,江山景色新鮮,雨霽山櫻紅欲爛,豔陽芳草碧連天,正是一個垂釣的好時候。
釣魚功力奇差的李庭晚拉著諸暮歸,到王府中的湖邊,垂釣湖中美景。
也有密探送來信封,李庭晚隨手拆開。
信是李庭晚的密探送來的,每五天一封,記錄著李少陵一路上的發生了什麼,事無巨細。
但這一次,密信明顯的厚了幾分,李庭晚凝神看到。
起初麵色也是陰沉,但看到最後卻放肆大笑,就連湖中魚兒咬餌,李庭晚都未察覺。
李庭晚一邊笑著,一邊將密信遞給了身旁,難得一同出來釣魚的諸暮歸。
“哈哈哈,解氣!杜忠賢那個撈烏龜生了個兒子也是個草包,還不是讓吾兒差點給斬成兩半,真解氣!”
當晚,李庭晚下令王府上下傭人皆賞銀五兩。
此時已是朝中來急報的第三天,這三天內李庭晚一邊下令準備糧草輜重,一邊讓駐守邊陲的林子胥回來。
李庭晚帶著二十餘萬江淮老兵,從南打到北,征戰近十年,北退北遼,回過頭來又踏天下諸侯於馬下,固然仰仗於李庭晚出色的指揮才能,也離不開李庭晚手底下的四大偏將。
裴世忠、韓玉虎、白子羽、薑良。
征東將軍,裴世忠,年約四十五,跟隨李庭晚時間最長,自南境起便追隨在李庭晚左右,那時李庭晚已經是千夫長,而裴世忠還隻是個十五歲剛入軍的新兵,年紀雖小,但天生孔武有力,後又跟誰李庭晚征戰南北,擅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