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菱,好好琢磨琢磨廚藝,今個吃的是玫瑰露,明日,本宮要嚐嚐你做的牡丹羹!”
抬頭,隻見慕心雅嘴角含著一抹狷傲的笑容,眼睛閃爍著無比晶亮的光芒。
樂菱被那抹光亮照得幾乎快睜不開眼,眯眼粲然一笑,脆生生答了句“好勒!”,轉身一溜煙跑回去拿了個竹籃回來。
摘花!
擇葉!
做牡丹羹!
墨蘭遲遲沒有回來,隔壁廂房的婢女倒是前來催了好幾趟,說什麼午膳早已準備妥當,娘娘千金之軀餓不得,還請娘娘盡快用膳。
本來慕心雅是沒有懷疑什麼的,但經她們這番三催四請,她不得不思量起:
他們莫不是想毒死她吧?
這方法直截了當,不費吹灰之力。
可是,慕承天當真有這麼大的膽子?毒死她,他怎麼向元忻交代?慕家滿門還不得為她陪葬?
她正琢磨著,墨蘭熟悉的聲音忽地從外麵響起。很顯然,墨蘭這是遠遠地在提醒她,與她同行的還有其他人在。
樂菱也聽見墨蘭的聲音,走上前伸長脖子瞅了瞅,看見幾個人影後,扭頭朝她傳遞了一個眼神,“小姐,他們來了。”
慕心雅點點頭,伸手撫平袖角的褶子,也不起身,就這麼坐等他們過來。
慕承天剛一走進庭院來,紫藤花下,她冷若冰霜的麵容就進入他的眼簾。心中暗道不妙,他立馬彎身賠罪,“老臣來遲,還請瑾妃娘娘贖罪!”身後,跟著他一起來的趙玉陵也不情不願地彎身行禮。
但趙玉陵的腰還沒彎下去一半,餘光猛然瞥見一地的花瓣,顧不得行禮,便驚訝萬分地抬頭望去。在發現她那原本開滿花骨朵的牡丹,此刻竟然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連半朵花的影子都看不見時,她的眼睛睜得渾圓,氣血一瞬間衝向頭腦。
慕承天隱隱察覺到她不對勁,急忙回頭順著她的目光過去,在看見光禿禿的牡丹後,也是不敢置信地吞了一大口口水。
這、這是怎麼回事?
趙玉陵已先他一步問出聲,氣勢洶洶地上前幾步,在她麵前停下,伸手一指牡丹,“敢問瑾妃娘娘,臣婦的花是哪裏招惹您不高興了嗎?娘娘為何要這般糟踐它!”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很壓抑,沒有人說話,空氣裏隻剩趙玉陵不穩的呼吸聲。
大家早就想看看,這位瑾妃究竟是不是大小姐,大夫人又到底能不能容得下她,把她視作瑾妃娘娘。
一切,就看眼下。
無數雙眼睛都暗暗盯著穩坐在藤椅上的慕心雅,她一直微闔眼簾,美麗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似乎恍然不覺自己已成為庭院裏的焦點。
過了好半會,在眾人幾乎要看低這位瑾妃娘娘時,慕心雅終於緩緩抬起眼,嘴角漾開一抹笑容,似突然綻放的雪蓮。
“慕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本宮何時說過不喜歡夫人的牡丹了?”
她的語氣平淡無痕,與往常無異,對於趙玉陵無禮的質問,聽不出半點責怪惱怒的意思。
趙玉陵對她這副淡淡的樣子更加厭惡,“娘娘如果喜歡,那為什麼還要摘它的花擇它的葉,把它毀於一旦?!”
“這個嗎——”慕心雅淡淡飄一眼她扭曲的怒容,故作思索,隨即輕輕一笑,“本宮正是太喜歡它了,所以才想嚐嚐新鮮牡丹羹的滋味,正好滋養身子,不可以嗎?”
“你——”趙玉陵一噎,半句話也說不上來,氣得隻能幹瞪眼。
慕心雅不再拿正眼瞧她,瞥一眼垂著頭不吭聲的慕承天,緩緩道:“丞相大人,不過一些牡丹花罷了,相府連這些要求都不能滿足本宮嗎?本宮真的失望透頂。”
說完,她可惜地搖了搖頭,輕輕歎一口氣。
慕承天聞聲抬頭,尷尬至極地瞅瞅自己的夫人,又瞅瞅她,說出的話竟結巴起來,“這個,老臣、老臣也……”
慕心雅見他這股慫樣,不禁在心裏冷哼一聲,覺得他這一介丞相,當真是可笑窩囊極了。
“丞相府自然遠遠比不上皇宮,娘娘若是覺得有不周之處,臣婦隻能在此說句抱歉,想不出其他任何法子。”
趙玉陵傲慢的聲音響起,話裏含有濃濃的挑釁,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她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