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天不解地問:“說來奇怪,瑾妃好好的皇宮不待,怎麼會想起來到我相府來養病?”
趙玉陵立刻回過神,臉色變了變。在看過落柔給她的信後,她是知道其中實情的,但信裏落柔交代此事絕不能告訴他人,包括她的父相。略略斟酌一二,趙玉陵別過頭道:“這你不用多管,以後你隻需在明麵上伺候好她,應付好皇上那裏就行。”
她的話含義不明,慕承天聽得滿頭霧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不用多管?”
趙玉陵避開他質疑的眼神,壓低聲音道:“她來府養病的事其實是柔兒安排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除掉她。至於怎麼除——她總歸是你的親生女兒,此事交給我來辦,你不必插手。”
難道她還會顧念他和心雅的父女之情?
慕承天再蠢也不會相信這話,但聽到她說要除掉心雅後,他還是心頭一震,但不是為別的——
“你們不會想在相府動手吧?你們瘋了嗎?皇上把她安排在我這裏,她出了什麼事可都得我來擔著,她若一死,相府上下定要給她陪葬!”對他而言,任何時候自己的老命都是最重要的。
“誰說我要在府裏動手了?我還沒蠢到這個地步!隻要她一日在宮外,找個機會把她引誘出去還不簡單!到時候在府外弄死她,策劃一場江湖綁架事件,來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就可以了?”見慕承天萬分著急,趙玉陵一股腦全都脫口而出,還不忘諷刺惡毒地加了句:“反正她本來就跟石頭蹦出來的沒兩樣,什麼赫連心雅,我呸!我要讓她怎麼來的怎麼死回去!”
慕承天聽得仔仔細細,暗自思量一下後恍然大悟,不由覺得此計甚妙,原本緊張的心情一掃而空。
房頂上的竹根也一字不漏地聽了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原來這就是慕落柔的盤算,看來這妮子的腦子還不笨,這個方法的確妙哉。
聽完想聽的,他正準備飛身離開時,慕承天接下來壓低嗓音的一句話又飄進他耳內,讓他身形一頓——
“反正我早已受夠當吃閑飯的丞相了,大不了我不幹了!元忻那小子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哼,如今邊疆已亂,很快我們就不再是大名臣子了!”
竹根一驚,腦子裏飛快地轉了轉,橫豎隻得出一個結論:好個慕承天,莫非他想謀反?
聽見趙玉陵很快厲聲嗬止住他,竹根眼見聽不到其他,才再次起身飛走,一個主意在心中暗暗打定。
嘿嘿,今晚,又可以有柔娘娘軟玉在懷了。
慕心雅回去後先睡了一覺。慕承天給她安排的住處清幽雅致,很明顯是費了極大心思的。
當了貴妃,待遇果然不同凡響。
不過不知怎麼的,她近來總是覺得身子困乏,倦意濃濃,剛一沾床便沉沉睡去。
“娘娘這麼快就睡著了?”
墨蘭伺候她入睡後,從內室走出來,樂菱迎上去問道,邊問邊探頭往裏邊瞅。
墨蘭點點頭,朝外走去,眼神遊移一圈周圍,遲疑片刻後輕聲問道:“樂菱,你們以前住哪?”
樂菱一愣,“在西苑那邊,一個小院子裏。”
墨蘭沉吟一瞬,再次點頭,“等有空帶我去看看吧。”
她想去看看,長公主生前最後生活和小公主長大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
慕心雅一直睡到正午,墨蘭進來給她更衣,她起身靠坐在塌旁,伸出食指揉起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墨蘭見狀,柔聲問:“娘娘頭疼嗎?”
她搖搖頭,放下手,抬頭看她一眼,“我沒事。慕承天有來嗎?”
墨蘭為她穿上白色的輕紗罩衫,回:“慕承天本人沒來,說是脫不開身,隻是吩咐來了好幾個丫鬟,現在正在隔壁為娘娘準備午膳。”
“是嗎?看來他要處理的事務還挺多的。”慕心雅譏笑一聲,懶懶從床榻邊站起身,頭腦已清醒大半,“正巧我也餓了,墨蘭,你親自去請一趟慕丞相,說本宮想邀他和慕夫人一同共進午膳。對了,出去的時候順道把樂菱叫進來。”
墨蘭沒有多問,應聲後便出去了,很快,樂菱碧色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
“小姐醒了?”
樂菱先是探出一隻腦袋,輕手輕腳地問,見她已經起床,才身子一晃快步跑進來,手裏還端著一個盤子,咧嘴燦爛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