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如熙對麵坐下,等茶水上來後,赫連心雅才注意到,柳如熙剛來時甚至都沒有人給她奉茶,直到她來時才一並奉了茶。她端起茶杯,細細吹了下,心裏卻在想。這個熙貴人在太後的壽筵就沒有出現,如今又被安冷蝶冷遇,看來她在這後宮裏,似乎待遇頗低啊。
不過話說起來,柳如熙看起來是她和那個方雲廷共同的故人,而且她和方雲廷應該交情匪淺,如此她和方羽依,總該也是有點交情的吧。
“瑾妃妹妹慢著!”
赫連心雅剛把茶杯遞到唇邊時,安冷蝶突地大呼小叫起來。她一愣,停下手上的動作,“安姐姐怎麼了?”
“瑾妃妹妹,本宮說讓你喝茶了嗎?”安冷蝶冷冷地勾起唇角。
此話一出,墨蘭直接變了臉色,就連一直淡定的柳如熙都驚訝地抬起頭。
嗬嗬,“賜教”這就開始了嗎?
赫連心雅眸底閃過一絲深沉,但轉瞬即逝,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安貴妃此話何意?”之前稱她一句安姐姐那是給她臉麵,可惜現在是她自己不顧臉皮,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瑾妃,本宮今日可不是請你來喝茶的,要喝茶咱們姐妹改日再喝。如今太後她老人家懿旨在先,姐姐我自然得用心調/教二位妹妹。論分位本宮當高於二位妹妹,這茶呢,本宮若是沒動,又哪裏輪得到你們呢?”她說著伸手,執起桌邊的茶杯,媚眼掃過剛才表露出吃驚的柳如熙,“熙貴人,你說是不是?”
柳如熙抬眸,麵色恢複沉靜,動動唇沒有立即應聲。
她若說“不是”,安冷蝶則可以立刻治她個“以下犯上”。她若說了是,那就是當眾駁了赫連心雅的顏麵。
一日不見,安冷蝶這是變聰明了嗎?
赫連心雅心裏冷笑了下,在柳如熙回答前搶先開口,“是臣妾無禮,多謝安貴妃提醒。”
她剛說完,隻見柳如熙眸光閃了閃,眼底閃現一抹複雜的情緒。
本想看好戲的安冷蝶沒能看到,勾起的唇角明顯僵了下,“嗬嗬,區區小事何足言謝?瑾妃你記住就好。”
“哐當!”
她一句話剛說完,手忽然一鬆,茶杯直接跌在地上,摔成碎片。
“哎呀呀,你們瞧瞧本宮,不知怎麼地竟然手上沒力氣了。”安冷蝶抱歉地大聲嚷嚷,在香杏彎身準備去拾碎瓷片時,她順勢將手摁在她肩膀上。
“香杏,去給本宮重新沏一杯茶來。”
香杏一愣,低頭瞅瞅一地的碎瓷片,在看清安冷蝶眼底幽幽的寒光時,頓時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幹脆地答應一聲,就跑下去沏茶了。
“姐姐沒有大礙吧?”一直不曾說過話的柳如熙問道。
“無妨無妨,這都是老毛病了!從前在王府的時候,皇上因為本宮這手找了多少禦醫來給本宮會診,可就是沒有法子,一個個盡是些庸醫!”安冷蝶擺擺手歎了口氣,接著皺眉睇了眼地上的瓷片,話鋒一轉,“碎瓷滿地,還真是不吉利,不知哪位妹妹願意幫本宮清理一下呢?姐姐定當感激不盡。”她開始來來回回掃視赫連心雅和柳如熙。
赫連心雅終於把持不住了,麵色陡然沉了下來。幫她清理?她在開什麼玩笑?別說她是赫連公主了,大家名義上好歹同為元忻的後妃,安冷蝶竟然好意思讓她和熙貴人幫她清理瓷片?
“就讓妹妹來吧。”不曾想,柳如熙竟從位子上站起身,毫無所怨地走過去。蹲下身子,開始一個個撿起來。
安冷蝶滿意地俯視著她,掩麵嬌笑,“多謝熙貴人了。對了,本宮記得熙貴人是民間出身的吧,難怪一點都不嬌氣,這性子真是教人喜歡。”
赫連心雅不敢相信地看著低眉順眼的柳如熙,再看看她身前穩坐如山洋洋自得的安冷蝶,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於心難忍。
柳如熙,未免也太逆來順受了。還有安冷蝶——簡直欺人太甚!她看不下去了。
徑自站起來走過去,赫連心雅彎身,一把握住柳如熙的手腕,“住手。”她沉聲道。
“你這是做什麼?瑾妃!”安冷蝶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聲音淩厲地嗬斥。
“我做什麼?那安貴妃你又是在做什麼?讓皇上欽封的貴人做這種奴才做的事,敢問這是大名後宮的規矩呢,還是皇上太後特賜給安貴妃你的獨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