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慷慨激昂,黛瑾被景承說的不知該怎樣對答。
緩緩轉過身,望著窗外,不知何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想起曾經與許晉一起生活時,每天傍晚從集市賣完針線回家的時候,總會羨慕別人家的嫋嫋青煙。
其實現在,依然是羨慕那種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
景承說的也不無道理,如果他並不愛富貴公子的身份,我又何必強加給他呢?
如果他最想要的是同我一起的生活,而我最想要的是安靜平和的生活,那我們各得所需,滿足一個於我有恩的人,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這樣,就會令人父子反目,令人不忠不孝,紅顏禍水,竟沒人比得過我了。
更何況,當年文俊不知出京城後該如何過活,如今世子難道就知道麼?
現下在王府中,王爺盛寵,不僅不會餓死凍死,更過得算是不錯的日子了。
如果出逃,後果如何?我就罷了,紈絝子弟如他,怕是更撐不住吧?
腦中正思緒紛繁,不知該怎樣回答景承。
突然侍茗急慌慌的跑進來,
“姨娘,姨娘,瑾姨娘!王爺身邊的張財剛傳話來,讓瑾姨娘即刻就去伺候王爺!王爺在外喝多了酒,找不著姨娘您,正罵人呢!”
景承臉色一變,正想攔阻,卻發現黛瑾已經抽身走了。
王爺近幾日本來過得不錯,與三五老友在城裏城外喝酒看戲,格外逍遙。
卻也是從市井酒攤上聽說,王妃熙雲的父親,很快就從從七品升到了從五品,現在已經是禮部的員外郎了。
其實,這些事兒王爺並不怎麼關心,憑他有多大本事,也就是在四品以下折騰吧,若是想爬到更高的位置,別說別人,隻怕頭一個謝家就不能允許。
不過王爺還聽說,給王家升職的,是禮部郎中,前禮部尚書的兒子,史文俊。
喝酒扯閑篇兒的,是史家跟在文俊身邊的小嘍囉,三杯酒下肚,說話也毫無顧忌起來。
“若論我們家這位爺,那可是個多情的種子呢,嘖嘖嘖。本來,聽老太太說,大爺是不願意管親戚家的閑事兒的,沒成想,那位被擼了位份的王妃,手裏竟然還捏著一張好牌!”
“什麼好牌,快說,快說啊,什麼牌!?”旁邊眾人起哄。
王爺聽到說自己的家事,也悄悄的立著耳朵聽。
“嗨,原來呀,我們大爺年輕的時候,竟有個舊相好,後來那相好家裏獲了罪,現在是順王爺身邊一個小妾。那前王妃,就是拿這小妾要挾,說是你不救我父親一把,我就往死裏整你的老情人兒,嘿嘿嘿,所以我們大爺才依了的。”
王爺聽到這裏,不由得火往上竄。
氣熙雲如今還是不老實。
更氣自己的女人,有兒子來爭也就罷了,居然過去還有什麼舊相好。
而這舊想好竟然時過境遷還沒忘了她!
妒火中燒,再加上多喝了兩盅,一回到家就立刻喚了黛瑾過來。
見麵不說二話,抬手就打,也不顧黛瑾身子剛剛病愈不久,腦中隻是不停回響著“舊相好”“老情人兒”這些詞。
黛瑾本對於這樣的打罵並不陌生,隻是生病多日,自己也產生了王爺真的是疼愛自己的幻覺。
如今一掌接著一掌,將她打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