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路南城等人一路就來到了淞江縣,話說這淞江縣向來是容易發洪水的地界,每年戶部都要撥銀子下來,這不今年年初的時候朝廷還撥了不少銀子,如今進了這邊自然是要好好的探查一下那防洪堤壩修建的如何。
幾人穿過街道,很快就看到了那邊正在堤壩上忙忙碌碌的青壯漢子們,那揮汗如雨的勞作著的場景,讓昭華帝接連幾日的不愉也去了一些。
今日天氣尚好,沒了纏綿的細雨,日頭也不那麼熱烈,倒是個幹活的好日子。
沈媛站在那來回張望著,很快就在那邊發現了一些不太對勁的情況,連忙招呼路南城,“老爺,您看那邊。”
路南城的視線隨著青蔥玉指的地方望去,原來除了一些個忙碌的青壯漢子,那邊還有不少來回奔走的瘦弱的孩童,那年輕的臉龐不見笑容,費力的馱著沙袋,有些甚至是體力不支的倒地。
再細細看去,不僅是瘦弱的孩童,還有不少頭發花白的老人家在那裏忙忙碌碌的來回搬著東西。
按理來說,這鞏固堤壩的工人是由老百姓自行報上名字自願參與的,可這樣看來這現場可是又不少人明明體力不支了還在費勁的來回搬運著、忙碌著,這種反常定然是存在著問題的,不過也不能就這樣貿然的上前去問,身邊那個禦前護衛建議可以去茶館坐坐那裏人多口雜,會有不少的消息透出來的。
幾人就進了就近的茶樓,也不要包間,就坐在那大堂裏聽著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談著。
護衛則去了後外邊人多一些的茶棚那邊,他們這些個明麵上的隱衛雖說是頂著禦前護衛的名頭,但也是有很多打探消息的經驗的,此刻坐在那裏,不過三言兩語的就跟那些人打成了一片,沈媛也不甘落後,將碧衣派了去街角那邊看看有什麼消息。
“誒,大叔,我們是外地來的,這淞江縣都有些什麼好物事啊。”
“哎呀,外地的啊,小夥子那你可要好好嚐一嚐咱們這的長江三鮮呐!”坐在那喝著大碗茶乘涼的大爺很快的就搭起了話。
“哦?三鮮?那大爺您可得好好跟我說道說道。”
“哎呀,說起這三鮮呐,就是那個春潮迷霧出刀魚、還有那個蘆芽正短現出來的河豚、以及那個鰣魚,這三種做成那個菜啊,那叫一個鮮,一個美啊!”說著話,一旁的還有人笑他說那鰣魚和河豚哪是一般人吃的起的,他都沒吃過,怎麼在這裏跟人瞎說。
老大爺不高興的反駁,說自己年輕的事你們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護衛就這樣和幾人多來回聊了聊再不經意的將話題扯到那個這邊的洪水天災,幾人聊得也是熱火朝天的,氣氛好的不得了。
那邊,碧衣拐去了街角,借著問路同坐在那圍成一圈納鞋底的幾個大娘聊了起來,先是問了問那最近的胭脂水粉的鋪子,又被幾人打趣說長得水靈,不知怎麼就扯到了那家中爺們的勞作上麵,借機就打聽了不少消息。
不一會,這兩人就趕著午膳前轉回了茶樓,這下可就不能再坐在這大堂裏頭了,幾人就換到了那邊的一個酒樓,找了個雅間,又點了幾個菜,這才聽起大家打聽到的情況來。
“聽那邊的大嬸說,這淞江縣修那個堤壩是要求每戶至少要出一個勞動力的,她家裏的漢子就被征了去,還有那些家中隻有老弱的,就被逼著老人還有孩子去修補堤壩。”碧衣一板一眼的回稟著。
“難怪有那麼些個老人家在那裏明明都幹不了活還在搬東西。”沈媛發出了深深的歎息。
“他們何止是要求必須每家出一個勞動力,當地的官府還克扣了要發給這些來應征做了勞力的百姓的錢。”那護衛接著碧衣的話往下說著。
“哦?克扣了多少?”路南城發問,雖然已經想到會有這麼一出,但到底還是要問上一問的。
“據說當時那個官府發出的征人的榜上寫的是每人每日有半兩銀子,可發到手裏的時候還不到三百文。”
“這淞江縣的官府還真是,做的出這種事來!那些百姓沒有提出來鬧一鬧?”沈媛聽了也有些憤慨,這明目張膽的克扣著百姓的辛苦錢,這會讓她想到過勞染病致死的母親。
“唉,夫人,這些當地的百姓都已經早就習慣了,這官府啊明裏一套暗裏一套的,當地的百姓說早年也不是沒有人鬧過,隻是官府硬說那錢說的是給那些個幹活能達到一定量的,說那些個老人和孩子都達不到幹活的量,怎麼可能給那麼多的錢。”碧衣附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