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黑石與狗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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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月形海盜船上,醜龜爬到頂杆處,換上了惡風渚的骷髏旗幟。張正沒有多說話,隻是凝望著。

“正哥兒!正哥兒!你瞧瞧我找到了什麼?”

搶到這麼一條大船,尤其是以少敵多的情況下成功,沙膽牛雀躍得像隻小老鼠,在船上蹦蹦跳跳,找尋著屬於自己的戰利品。夜光杯、萬花筒、春色圖、銀刀銀槍,一樣樣都愛不惜手,這童性未泯的大小孩也算是血腥任務中的一大活寶。

“找到什麼了?”張正微笑著,走了過去。

看著沙膽牛不亦樂乎的樣子,張正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是什麼呢?

是達成承諾的輕鬆,抑或是,從照顧一個別人的孩兒得到了做父親的滿足?又或者說是,從照顧一個別人的孩兒減輕了自己為父失責的愧疚?

理不清的思緒,促成了臉上的絲絲苦笑。

“正哥兒,這石頭好重好冷,是什麼東西?”沙膽牛一臉好奇地捧起一塊不規則而約有臉盆大小的黑石。

張正皺了皺眉,伸手將其接過,但入手即覺冰寒,凍得手掌血氣行走緩遝,甚至皮肉有了些凍傷之痛。張正非練武修體之人,長久受凍,怕會傷及根骨,所以他急忙將其丟在地上,搓了搓手,定目再去端詳,發現此石果然非凡!

外表光滑透亮,像一塊數十年的磨刀石,漫出一層薄薄而肉眼難見的冷霧,放在地上,周遭地板都有了結冰之兆,十分奇妙,再一細觀,晶瑩的內體蘊含著隻有深海冰山裏才孕育得出的紋跡,總共有十數條,條條自然渾成,是斑斑歲月的標誌。

“這石頭,少說有上百年的品質。”張正眼睛一亮說道。

“那就是說,很值錢?”沙膽牛也是樂開花。

張正思忖一會,臉皮厚厚地笑道:“反正咱又不缺錢花,這石我占咯!”

沙膽牛還沒說話,隻聽身後傳來一大堆髒話:“我占你娘!那是你老祖宗爺爺我花老大力氣才搶來的,你們這群王八使兩條餿計破主意就想要吞咯?就不怕撐死飽死?”

張正與沙膽牛愕然對視著,這是哪張狗嘴在咬人啊?轉身一望,哦!原來是嗆水嗆昏過去的王濱醒來了,難怪難怪。

張正雖然不認識王濱,但還是戲謔道:“我說你這旱鴨子怎麼生了一張狗嘴?”

“我呸!”被捆住手腳不能動彈的王濱在地上打滾耍賴,又罵道:“誰是旱鴨子?你老祖宗爺爺隻是天生怕水,嗆一口少一成功力,剛才隻是嗆得厲害,讓你有機可趁而已,你現在有種就解開我,看爺爺我怎樣讓你腦袋搬家!”

這時醜龜怒然步至,沉聲道:“張排琴,讓俺撕爛他這張狗嘴,讓他明白明白什麼叫成王敗寇!”

“別!”張正打趣道:“我還需要他狗嘴裏吐象牙呢。”

“你想打我什麼主意?”王濱兩顆小眼睛轉了好幾圈,警惕道。

張正先是指了指地上的黑石,道:“告知我,這從何而得?名喚什麼?有何特性?”

“嘿嘿!”王濱一張狗嘴陰損地道:“從你娘屁眼裏抅出來的,名叫米田共,特性自然是香噴噴軟綿綿,哈哈哈哈!!”

眾人聞言,整張臉唰地一下子轉成土色,尤其是張正,氣得雙眉陡豎,眼中冒火,甚至朦朦地生出一絲黑氣。王濱見眾人怒不可歇,暢懷大笑,可謂是鼠膽包天。

“張排琴,讓俺用狼牙棒攪爛他的嘴巴,再露天暴曬,撒上粗鹽,塞進火炭,再縫上他的狗嘴,讓他生不如死!”醜龜再也坐不穩,怒得渾身哆嗦,神色猙獰。

王濱一聽,神色有了一絲怕意,但仍不求饒,反而咒怨道:“好你個黑心黑肺,你知什麼叫天打雷劈嗎?你這樣折磨你老祖宗爺爺,過意得去?”

“你,可惱也!!”醜龜氣得一口氣哽在喉嚨裏上下不得,舉起狼牙粗棒就要作打。

“醜兄且慢!”張正寒聲道:“莫與這種人一般見識,對付貓狗之輩,我最是擅長!”

話語入耳,王濱莫名地感到一陣心顫,望著蓑衣獨臂客緩緩低下而被鬥笠前端遮掩住的臉孔,在未知裏,王濱有了一絲不祥預感,一絲讓他再也笑不出的恐懼,但也勾起了他另一種情緒——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