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燃水(1 / 2)

驟生的靜默令整個房間霎時變得針落可聞,隻有遠在房間另一邊的鎏金座鍾還堅定地依著自己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著。

愛瑟爾直接被兄長的言辭驚到,麵上的憤怒滑稽地凝固下來,良久良久,才像是耳語一樣輕聲重複著問了一句。

“——黑噬?”

“對!”阿爾弗雷德分毫不讓地瞪視著妹妹,“青陽的武脈今天中午被發現全滅在茗國的某個家族府邸了,我去看過那個廢墟了——那是黑噬的痕跡!絕不會錯!”

愛瑟爾極不可置信一般,轉頭望向洛歐斐像是為了求證,洛歐斐微微垂了垂頭,引得一線銀白的發色從耳際滑落下來。

“我很高興阿爾弗雷德勳爵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輕聲說,“後麵的問題也就好解決了。”

愛瑟爾像是極沮喪一般癱坐回了沙發裏,戴諾德小心翼翼地握住姐姐的手,似乎是在安慰她。

“我們即使遠在洛格萊特——這邊是叫西澤——也能確定青陽一族確實參與了琴會是有原因的。”阿爾弗雷德咬了咬牙,下定決心一般道,“大約就是半個月以前——就是茗國決定今次琴會的舉辦時間之後不久,邀請觀禮的名帖就已經陸陸續續向東域周邊各家發散了。懷因特家族作為洛格萊特的公爵家是受到例行邀請的,盡管上溯至初次也沒有去過。

國主府的信使是有限的,百名信使自東向西遞交名帖,收到回複之後往下家行進,作為與會的確證,族徽的印記或是隨便什麼信物是會被交給信使保管的。在信使抵達霜花公爵府之前,因為北境風雪,茗國的車馬曾經卷入了一起事故,倉促間的收攏留下了痕跡,我們就在向懷因特遞交的名帖背麵發現了一樣東西——”

“是一絲孔雀的翎羽。”一直沉默的愛瑟爾說話了,像是極痛苦一般,“我們一開始也沒有起疑心——畢竟東域也有一些家族的信物可能有這個成分,因為茗國一行人因為事故有所損失,我們就留了他們一些時間休整,就在那段時間裏,東域開始傳出風信說青陽可能要參與琴會了。”

“我們從信使的口中套出了他所途徑的眾家,最終確定他的第一張名帖就是遞給青陽的,”阿爾弗雷德接過妹妹的話,繼續說著,“而且無論青陽還是茗國,似乎都不想要此事外泄,所以他也從未直接承認青陽與會,我們拿了流言試探他——他果然著急起來,第二日就說要啟程回茗國了,我們為了確認就過來參與,終究是可以確定青陽——青陽若歌現在確確實實就在茗國。”

“至於東域的流言從何而來,我們猜那位信使進青陽所在的溯城的時候可能是被什麼人看到了,或者是得到風信的武脈為了阻撓他與會故意放出來的,這一點還沒能確認。”愛瑟爾輕聲補充。

“可以確定青陽若歌在茗國了?”洛歐斐偏一偏頭,“已經見到了?”

愛瑟爾和阿爾弗雷德再度對看一眼,有些窘迫地搖了搖頭。

“那麼,你們是如何確定的?”

兩人再度對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等待片刻後洛歐斐似乎是失去了耐心,牽著祭起身,隻道了一句。

“事關黑噬,世家不會坐視。清剿完畢後與會的眾家大概都會被世家問話,到時候,希望貴家配合。”

“——是氣息。”愛瑟爾最終妥協,洛歐斐回過身來,在少女的麵上看到了一線懇求。

“氣息?”他輕聲問,語氣毫無起伏。

“對……是關乎於血緣的,所以我們能察覺到。”愛瑟爾默默地推了兩杯茶到桌子的另一邊,示意他們留下來聽完。

“我確信霜花公爵家與青陽沒有血緣關係。”洛歐斐掃了對麵的二人一眼,重新引著祭坐下。

“不是和青陽,”愛瑟爾試圖解釋,“是和一件東西——青陽若歌手裏的一件東西,大部分循著他的名字來這裏的人都是為了那件東西來的。”

“包括你們?”

“包括我們。”愛瑟爾承認著,十分無力。

“能令霜花公爵家出動如此力量的,應該不是尋常之物吧。”洛歐斐微微挑了挑眉,“說下去。”

“嗯……它有很多名字,”愛瑟爾絞著十指,“曆史上也不局限為一件,能極度強化擁有者的力量,所以早在它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就很有名了,但自從淩瑰覆滅,十二世家建立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愛瑟爾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它的來源被壟斷了。”

“世家嗎?”洛歐斐似乎有了些興趣。

“具體來說,是楠焱。”愛瑟爾小心翼翼地錯開目光不去看祭麵上驟生的驚愕,“是千遲家族。”

“千遲在淩瑰覆滅後並入楠焱隱入極東了,所以他們手上的那件東西再也不能被外人得到了?”洛歐斐試著理解,但完全對不上,楠焱持有的絕大部分不局限為一的非凡之物,都和那個並入其名下的千遲家族沒什麼關係。

“不……”愛瑟爾苦笑著,“那件東西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原因是楠焱用不到,他們不需要費這樣的心思去製作,就算有嚐試也會在家族內部被消化,在極東之外是完全聽不到消息的。它也從來不在千遲手上……因為那是千遲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