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在?”
“我猜的,”他低一低頭,“不過應該差不到哪去,隻是一個可能性——第一任至尊即位時有拉芙拉希婭?德蘭,第二任即位時有洛玻雅?德蘭,說不定……”他的聲音越發輕了,“德蘭之王的存在,就是至尊即位的一個重要條件,這,就是外在,也是最終讓他出手的理由。”
楠焱致成霍然起身,早已渾濁的雙眼仿佛流淌著刀光一般,他整個人輕輕顫抖著。
“祭是值得他幫助,且是他認為能夠成為至尊的人。”淳澈低聲說,“當所有的條件都在她身上重合,他再有耐性也不會坐視不理的——他被折磨的太久了,如果有絕對的可能他是願意還上這筆債的,事成之後,”他微微猶豫了一下,“這世上大概就再也不會出現至尊了。”
楠焱致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可沒聽你說過還有這樣的事情!”
“光的力量,原本就是為德蘭所有,後流轉在人類的身體裏,如此萬年,你覺得還債是什麼?”他抬了抬眼睛,“難道不是把這樣的力量還給德蘭麼?”
楠焱致成緩緩跌坐在地。
“一把老骨頭了不要那麼激動,”他斟酒,將酒盅沿著桌案滑給楠焱致成,他端了許久,終究是送不進嘴裏。
“人心貪婪,許是知道真相的人都有那麼一絲隱約的感覺,但從未有人挑明。至尊的存在就是透支,將後代血脈裏的力量透支幹淨。”
“要——怎麼還?”楠焱致成啞著嗓子問,“用什麼方式把這個力量還給德蘭?”
“誰知道。”楠焱淳澈偏頭望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幾許白發隨風飄搖,“或許是把力量抽出來,或許是戰役結束後扔進祭壇,或許幹脆被在任的王手刃,這都是選項。”聽到身後楠焱致成驟然不安的呼吸,他無不落寞地笑了笑,“但是,你是聽過的吧。”
“聽過……什麼?”致成口幹舌燥。
“至尊和「伴侶」,關係的預言,”楠焱淳澈輕聲說,“‘至尊與其「伴侶」,若為同性則親如手足,若唯異性,無論血緣,關係都會步步加深,終至越界。’這句話的重點在後半句,前半句應該是因為第一任的緣故,第一任的「伴侶」是其親弟,所以不必‘親如手足’,他們原本就是手足;而這個人應該並不是「伴侶」的理想人選,因為在他成為至尊的同時,賜予他力量的拉芙拉希婭就要作為代價被深藏在幻森深處了,這一任大概是意外吧。”他停了停,“而且第一任與第二任……你沒發現麼,他們的時期,在位的德蘭之王,都是女性。”
楠焱致成噎了一下。
“可查的、王朝時期的數位德蘭之王中,女性的比例並不高,偏偏是這兩人成為至尊的時候,都是與他們異性的德蘭之王在位。當然,你可以說是巧合,我也沒辦法反駁什麼,但你有辦法解釋他的出手嗎?”楠焱淳澈向著庭中揚了揚頭,“數個千年來駐守此處,總也會遇到德蘭之王在任時期楠焱恰好有繼承人的情況,也總會有夠強的繼承人存在,卻依舊不值得他出手。”
“他知道的比我們多太多,而且不會告訴我們,所以隻能靠猜的。最理想條件下,如果德蘭之王的在位真的決定了至尊的即位,而至尊與時任的王必為異性,不就可以解釋了嗎?”他輕聲笑笑,“如果那個預言真的是德蘭中的某位做出的,那麼他就必將應驗,而應驗的重點……
必然會是‘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