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長久安(2 / 3)

她動了動想要起身,隻覺得整座辰垣樓都在旋轉,楠焱淳澈伸出手來一指點在她的眉心,血色鸞紋閃現,暈出一層柔軟的薄紅,滲入皮膚消失不見。祭瞬間覺得仿佛有一注清泉傾入她沸騰的湯鍋一般的意識,所有的嘈雜都在瞬間奇跡般地安靜下來了。

她站起來,這次沒有暈眩,楠焱淳澈隨之起身,沒有說什麼。

祭回頭望向案上,兩顆水珠隻距毫厘,卻終究沒能融為一體。

她的眼底閃過一點失望,正要側身再度坐於案前,卻被楠焱淳澈攔了下來。

“今天到這裏就可以了,”他的聲音一改溫和反而有了幾分嚴肅的意味,“回去之後也不準私自嚐試,你父母並不擅長靈祈術,出了問題甚至來不及急救,你年歲尚小精神脆弱,一味透支下去隻會傷其根基再難寸進。”

楠焱祭原想反駁什麼,聽到最後一句還是乖乖閉了嘴。

“我原是想看你能夠堅持到什麼程度的,”楠焱淳澈輕言道,“誰想你一步就把自己逼進了絕地,這是何必呢?如果無以承受的話,為何不求救呢?”

“我是不能求救的,”祭揚起臉來望著他,那雙瑰麗的深紫色瞳孔透過一點微光,空蕩著寥落,“我是……總有一日要接受世人求救的,如果我都需要求救的話,他們又該向誰求救呢?”

那是楠焱祭第一次在楠焱淳澈的臉上看見一種名為“驚異”的東西,隻不過絕對不會是驚喜,至於是驚怒還是驚懼,根本不及她辨認,便從他的麵上消失了去。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伸手輕撫她的頭頂。

“是誰教你這樣的話?”

他的手指纖長骨節分明,皮膚也白的令人心驚,青筋分明。

自她生來是極少有人敢於這樣做的,即便她是孩子,即便她在這個族中隻有未來而無實名,卻從來未有人僭越與她,因為她象征著華安庭,是琳琅最後的後裔,是楠焱家族賴以仰仗的血係本身。

但楠焱淳澈的舉動並未令她不適,她能覺察出那是屬於長輩對於幼子的一種關懷,仿若血親,不摻雜別的動機。

釋與憐的雙親都早去,祭並未見過她的祖父母或是外祖父母中的任何一位,即使是最晚去世的楠焱釋的父親上代二長老,離世也遠在她的出生之前。她無法判定楠焱淳澈是不是因為什麼生氣了,卻清楚地知道他從無惡意。

從來也不將會。

“是我媽媽,”她說,“我最開始學咒術的時候,熾焰符失控了。”

她沉默了,像是再不願提及,而楠焱淳澈,也沒有再深究下去。

“還是老樣子。”他說,像是回憶起了什麼,而楠焱祭似乎沉浸在什麼事情上,沒有聽進去。

“今天的課程到這裏就可以了,你睡了足有小半個時辰,今晚回去也早休息。”楠焱淳澈為書房點燃燈燭,晶石的粉末燃出幾點火花,房間登時明亮如晝。

“抱歉。”祭垂首。

“不必,這原是我的關係。”楠焱淳澈擺了擺手,“我們所能直接接觸的元素中,最適合捕捉‘息’的原是火炎,其次風息,再次土地,最後才是流水,水的特質決定了它的‘質’比‘息’好接觸的多,除了在我這裏,靈祈術的入門都是以燭火為始的,我是由於自身性相的關係,任何魔法不能接觸火焰而更親近於水才選擇水,也算是為難人了。”他輕輕地笑了笑,“而且你做的,當真不錯,想必明日成功並無難度。”

楠焱祭不知道如何麵對這樣的讚譽,隻垂著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