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歐斐旋身躲閃,卻還是不免被火舌擦到,沒有任何的痛感和燒灼,毫無征兆可言,他的身體驟然分散成了無數略顯透明的堇青色翎蝶。
失敗了麼……他咬著牙,隱約聽到女孩歇斯底裏的哭喊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那些火焰就是她精神領域的防禦機製,不管是被有意擊中還是無意觸碰,結局都隻有放逐。
洛歐斐再次睜開眼睛,是在貝拉房間裏的那張扶手椅上,少女仍舊安靜乖巧地躺在床上,象牙一般溫潤的肌膚略帶一點點嬰兒肥,麵頰點染著秋日玫瑰醉人的緋色,隻是她的眼角隱約有著淚痕,強製喚醒的話,無論對哪一方都是再痛苦不過的折磨。
不過我的聲音終究是傳達到你那裏去了吧,唇邊牽起一絲幾近心碎的脆弱笑意,五年來你一直未曾知曉的全名,不是僅僅如同昵稱一般的兒戲,它莊重到足以與星辰並稱。
香爐中的琥珀凝香已經燃盡成為普通的黑色灰燼,他輕輕關上房門後離開,仿佛女兒隻是尋常地安靜睡去。
他並不是一個如何會和別人相處的人,接觸過的小孩子也隻有年幼的妹妹。也許正是考慮到這一點,那家夥才沒有讓貝拉在他身邊長大。如果貝拉一開始就在他身邊的話,估計會是個自尊心很高而且完全不近人情的大小姐吧。
他苦笑著,並不覺得那家夥做的有什麼不對,雖然還是有點不情願罷了。
耳畔依舊是風息所過的呼嘯。
那棵生長在他窗口的樹早早便超過了星邸五樓的高度,像是撐開一把巨大的傘,碎影斑駁。
那些晶石殘片被各色的絲帶束縛著在陽光中閃爍,投射在星邸潔白的外壁上,就像是色彩斑斕卻被凝固的煙火。他上到五樓,再往上的樓梯變成了螺旋式直通圓頂,珞曾在那裏小住,不過現在為了守著楠焱朗不得不一同去托夫裏斯暫住。
所謂圓頂,就是一間大約半徑八米左右的圓形房間,穹頂上附著有特殊的咒文,專為觀星所用,雖然從學院畢業之後他基本就沒再那麼幹過。這間房基本就是棄置,堆著大堆半殘不全的典籍和如同雞肋一般的小物件兒,對孩子來說也許很有趣,對大人來說大概就是廢品堆了。
圓頂有一扇門通向屋頂,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戰後的十五年間足夠它在屋頂撐起一片不小的綠蔭,門輕啟,天光傾瀉,不到三秒的適應時間過後,他發現屋頂已經站了一個人。
同樣清澈而蒼白著的肌膚,修長纖細卻遠不到有力的手,披至腰際的淡金色長發像是在日光下鍍了一層微不可察的柔和金輝,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柔軟和光明,白色長衣裏灌滿了高空的風,像是雪鳥的羽翼一般微微開合,意義不明的金色圖紋有著不可否認的美感。
洛歐斐的心略微有些提了起來,必要的警戒當然是有的,但他對星邸的結界也有著絕對的信心,這是拉拉爾的遺跡。但麵對麵前的那個家夥似乎有種靈魂深處的安撫,不存在敵對的可能。這個距離絕對處在魔法場裏,感知過去卻發現他比一個普通人類有著更沒存在感的空虛,無法察覺魔力,感受不到敵意,為王之後漫長的時間以來,這似乎是首次。
“貝拉特莉茜婭,是個好名字呢。”那人輕輕地笑著,帶著一絲柔和的落寞。
讀心?洛歐斐微驚,隨即有些恍然後的哭笑不得。
這家夥……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來了啊。
“許久不見了,德蘭的王。”那人回過頭來向著他微笑,銀色的眼眸裝點著絕不輸他的容貌,“聽說你似乎遇到了些麻煩?”
“……你還是老樣子呢,黛斯特尼。”洛歐斐嘴角微微地抽了抽。
“彼此彼此……”
P.S.貝拉特莉茜婭「Bellatrix」獵戶座參宿五,有興趣的筒子自行度娘。另、黛斯特尼「Desti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