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泠嫣氣得拍桌而起，楊瑾視若無睹，繼續道，“我楊瑾選妻，且不說樣貌，性子一定得溫柔。女人似水，自然得水一樣的。大方，識規矩，不隨意使小性子。性子這物少是情趣，多了就失了它本身的意義了。”說著又往她身上掃了眼，泠嫣這性子自然是不符的。接著道，“再者便是出身，我雖自認出身不錯，但也沒那般迂腐，非要什麼名門之後，書香門第。隻要傍得一技之長，山野村婦又如何？”
說完看向泠嫣，隻見她已無了方才的氣勢，再次垂下頭，過了好一會才抬了起來，看著楊瑾，遲疑道，“你說他會不會不喜我？”
“什麼？”楊瑾頓時懵了，他？難不成泠嫣不願嫁給郝公子是因為有了中意的人。在楊瑾滿是驚異的目光中，泠嫣又坐了回去。她道，“我以為你知道的。”
楊瑾搖頭，雖與泠嫣要好了那麼些年，卻從不知道泠嫣竟有愛慕之人。
“他是楚家的小公子，九弟的侍讀。而輪親戚，我還得叫他聲表哥。”
“竟然是他。”楊瑾腦海內頓時浮現出了個安靜的少年，他時常跟在小孩身後，或是撐傘，或是研墨，卻不怎麼說話。
泠嫣點頭，“你莫與他講，他並不知道。”
楊瑾亦點頭，他與楚闊又不熟，怎麼會與他說。但是，他在腦內將兩人做了個對比，不解道，“他似乎不如郝於文。”
“嗯。”泠嫣想都不想就應道，“那個木頭自然是不如郝於文，人家郝大公子，別說是才華了，輪長相連你都比他要俊得多。可是......”泠嫣轉過頭看他，“那又如何？我就是愛慕他，你說我不知羞恥也罷，蠻不講理也罷。在我眼裏，他就是最好的，便是一百個郝於文，都及不上他一根手指。”
“帝姬......”
“抱歉，我失禮了。”泠嫣再次偏回頭，垂下頭恢複了最初嫻靜的模樣。楊瑾暗暗歎了口氣，問道，“你是因為這個才與貴妃娘娘起爭執的？”
泠嫣未答他，將額前的頭發攏到耳後，露出整個麵頰，她皮膚本就白，月光下更是剔透。不過就再這微微泛著瑩光的麵頰上，赫然印了個紅印，是被人摑掌後的痕跡。
“娘娘竟打你了？”楊瑾有些驚異，畢竟泠嫣身份不同，可能連淵帝都不曾打過她。這下他總算明白，泠嫣為何會半夜跑到慶元宮來了，連忙轉身對在旁的福來道，“快去取些消腫的藥膏來。”
“是。”福來應著正準備走，泠嫣忙道，“不必了，明日就好了。”
“可是......”
“不疼的。”泠嫣摸著自己的臉，說道，“其實，我也知道。即便阿闊是旁係的公子，我仍不能嫁他。父皇絕不會允許楚家再嫁入一個帝姬了。”說完朝著楊瑾笑了笑，笑得分外的苦澀，“你定會覺得奇怪，我一個肆意妄為的帝姬，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楊瑾搖了搖頭，沒有接話。
“在宮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比如，五哥的囂張，小九......”
泠嫣突然停住，楊瑾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隻常伺候在惠貴妃身邊的嬤嬤，正跟著個宮人朝兩人走來。
走到跟前，她朝兩人行了個禮後，對泠嫣道，“帝姬該回了。”
泠嫣看了看她，又轉過頭看看楊瑾。楊瑾亦是看著她，她知道他在等她做決定，若是她不願走，便是陪她在院子裏坐上一晚上，楊瑾也不會趕她走。
這便是她為何會來慶元宮的原因，見多了那麼多帶著假麵的人，突然遇見了個用真心待她的，即使她對他無意，也會忍不住想要靠近。
不為其他，隻求個安心。
她緩緩站起身，“我走了。”
楊瑾點點頭，“小心。”她應著隨著來尋她的嬤嬤轉身離去，卻在要出院子時候，突然回過身，朝著楊瑾燦然一笑，她道，“小無恥，你娶我吧。”
不止楊瑾，站在她身邊的嬤嬤亦是吃了驚，忙拉著她，小聲在她耳旁道，“帝姬您說什麼呢？”
泠嫣並不搭理她，隻是看著楊瑾，在等他回答。
而楊瑾一晚上一個人接連著兩次說要嫁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回道，“我才不要娶你，你個不知羞恥的。”
泠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得身旁的嬤嬤一臉的霧水，帝姬是魔怔了嗎？世子分明是在辱
罵她，為何還笑得這般開心？
看著站在院內笑得花枝亂顫的泠嫣，楊瑾終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泠嫣亦是笑夠了，聞聲點頭，這才隨著嬤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