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珤麵露詫異,似沒想到楊瑾會如此。不過詫異僅是一瞬,很快他又笑彎了眼,趁楊瑾不注意,舌尖還不安分的舔了下,拿著冰糕的手指,笑得無比好看。
“王妃可有什麼喜歡的物件?”
“我娘嗎?嗯......她似喜歡梅吧,每年府上梅花開的時候就會帶上幾個丫頭到在府邸裏采梅花,各色的梅瓣曬幹以後,熱水呼呼的衝進去,撲鼻而來的清新。”
“那世子呢?”你喜歡什麼?
不過楊瑾並未理解他的意思,以為他問自己是否喜歡那梅花水,搖了搖頭,“曬幹了瓣兒泡的水,哪裏有什麼味道,喝份風雅罷了,真要喝。”楊瑾想了會接著道,“外公私藏的那份苦茶倒是不錯,不過他不許我多喝,總說,喝了夜裏會少眠。不過。”楊瑾笑著道, “我哪裏會聽他的,該喝照喝,夜裏依舊沾枕頭就著。”
“還有先帝賜給祖父百裏,那可當真是烈酒中的烈酒,飲下去,喉嚨跟被刀劃過一般,不過之後,胸腹就猶如起了團火,整個人都暖了。冬日裏凍得不行的時候,若是能飲上一口,再好不過了。”
......
楊瑾自顧的說了許久,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說了如此之多。再看身旁的泠珤,手撐著下巴杵在桌上,聽得分外認真。麵上不覺有些發燙,“楊瑾唐突了。”
“沒有。”泠珤道,“世子願意說,是泠某之幸。”
不遠處泠然仍在練著柳南明教的招式,方才的偏差,錯誤漸漸的糾正,亦有了幾分劍該有的淩厲與迅速。柳南明欣慰的撫了撫胡子,“你確實適合劍。”
泠然沒有答,依舊埋頭揮著劍。
柳南明繼續道,“阿瑾天賦與韌性皆不差,隻可惜老王爺與王妃將他護的太好,心性差了些,易燥,易嗔。是有大將之才,卻無主帥之能。”說著看向一邊正與泠珤交談的楊瑾,“不過......這不重要。”欲言又止,目光再次移到泠然身上,唇角揚起了些許笑容,“倒是殿下,你莫要讓柳某失望才好啊。”
泠然動作明顯的一滯,柳南明撫須微笑,“這劍似乎歪了,再一百次吧。”
待楊瑾歇息回來,見泠然仍在練劍,手也有些癢癢,拿過槍就跳到了泠然跟前。楊瑾突然出現,泠然收劍不及,差點刺到他身上。楊瑾揮槍一擋,輕鬆的躲了下來。“繼續。”說著,正麵迎向了泠然。
小孩比起之前果然是好了許多,劍揮得又快又穩,若不是楊瑾早已熟悉了這套劍法,指不定會敗在他的手上。小孩進步真的是很大,楊瑾感歎著,剛想一劍反擊結束這場比試。不想這劍竟然被小孩生生的攔了下來。劍鋒擦著楊瑾臉側而過,楊瑾不敢再大意。認真應對起來。
你來我往又是幾招,楊瑾看泠然滿頭的汗珠和他那緊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心知之前不斷的揮劍已經花去了他大半的力氣,又和他打鬥這麼久,泠然早已經是強弩之末,打下去也是沒意思。想都沒有想就伸出了手。
與此同時泠然的劍正往他而去,不怎麼溫柔的手就迎了過來。他連忙收勢,不過還是來不及了。好在練習所用的劍都沒有開鋒,那雙手不過是被蹭破了點皮兒。而手的主人,依舊一臉燦爛的笑容,寵溺的看著他,喚他小孩。
一時間泠然心口似被什麼猛的戳了下,比方才柳南明說的那些話還要讓他不舒服。下意識的就拉開了楊瑾的手,往後退了步。
手被拉開楊瑾不禁愣住,小孩總是這樣,隻要稍一逼近,立刻一語不發。似守衛著領土的兵士,揮著長矛,指著欲進入他領土的人,讓人寸步難進。他甚至懷疑,自己單方麵說的那番要護著他之類的話,是不是有些太自以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