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孫鋒銳告退。”孫鋒銳應著退了出去。在門口候了許久的壽喜就走了進來,“水已經燒好了,請殿下移駕。”

可還沒有等泠珤脫好衣服,孫鋒銳去而複返,“大皇子死了。”

“什麼?瑋兒死了?”

皇後才聽聞自己大兒子在回安陽的路上病逝的消息,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了過去。待她醒來,太後,淵帝還有幾個皇子已經在皇後的桐華宮內候了多時了。“皇後需保重身子,瑋兒在天之靈,也不願意見到你這樣。”淵帝說著,皇後早已經哭成了淚人。泠瑋是她與淵帝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淵帝的第一個孩子。

泠瑋從小乖巧孝順,功課武功都極好。吳楚南部內亂,泠瑋冠禮不久就自願請命平亂。他離開安陽前一日,淵帝召集群臣,擬下聖旨,待他回來便冊封他為太子。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泠瑋果然不負淵帝所望,大勝而歸。可……如今,鮮豔華麗的太子朝服依舊,能著著它的人卻已不在人世。

“朕不會食言。”冊封他為太子。淵帝道。

皇後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冊封瑋兒為太子又如何?她的瑋兒依舊回不來了。而她依舊要把這可笑的承諾當成無比榮耀的天恩,恭敬道,“臣妾謝主隆恩。”

安頓好皇後,太後從裏屋出來,對眾人道,“都回了,都回了,在這裏也是讓皇後觸景傷情罷了。”

眾人告退。

淵帝跟在太後身後,閣樓的高台上隻有母子兩人,自淵帝登基之後,母子兩人很少能如此悠閑而和諧的散步了。因為各種原因,大小爭吵不斷。兩人又皆不是願意低頭的人。以至於關係越來越僵,朝上也因此分出了太後黨與皇帝黨。可淵帝知道,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真對對方動手。畢竟,他們是母子啊。

“我對不起瑋兒。”太後一旁安靜聽著,並未插話。“瑋兒是嫡長子,我……我早該冊封他為太子的,我對不起他。”

“淵兒。”

淵帝反射般看向她,這個稱呼在歲月中沉寂了多久,他都快忘記了,這個女人也曾溫柔的揉著他的頭發,喚著他,“淵兒。”

太後又喚了聲,“淵兒。”

淵帝幾乎哽咽,“孩兒在。”

太後指著樓下大大小小的宮苑,皎潔的月光下,偌大的皇宮中,燈火如星點襯在一個個方格裏,晦暗不明。而在宮苑的遠方,燈火如炬,一盞連著一盞,直至天邊。

太後聲音回蕩在耳側,“這是你的臣民,是你的江山。永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是皇帝,你是整個吳楚的皇帝。”

“吱呀”一聲門被人輕輕推開,床上的人猛的驚醒,站在的門口的人褪下禦寒的披風,“抱歉,驚擾到您了。”

床上人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裹在裏麵道,“無事,你不是回去了?”

那人沒答他,而是說道,“叔父讓我問你一個問題。”

泠然有些驚訝,問道,“什麼問題?”

楚闊看向他,眸子在月光的映襯下十分的明亮,“你想不想做皇帝。”

泠然瞬間愣住,興奮得拉著被褥的手都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起來。楚闊明顯比他更興奮,顧不上禮儀朝著他撲了過去,將他抱住。

“小然你終於等到了。你再也不用擔心被欺負了。”

泠然由他抱著,輕不可聞的“恩”了一聲。接著問道,“他們想我怎麼做?”

“用盡一切手段接近楊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