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見了。”又有一人說道。

接著在旁的人都紛紛站了出來,說方才是九皇子驚到了楊瑾。楊瑾擰著眉看了看四皇子,又看向幾乎被淹沒在人群裏的垂著頭的小孩,眉頭又緊了幾分。四皇子這般做是什麼意思,有意拉攏自己?還是挑撥他與九皇子的關係?

“世子?”四皇子輕聲道。楊瑾回過神來,看著那一臉的笑容,不知道當說什麼。“累了吧?”一方手絹遞了過來,胳膊被人拽了下,便被泠珤拉到身後,泠珤朝泠瑜道,“世子身子不適,四哥不介意的話,泠珤先帶他去歇息了。”楊瑾知道他是幫自己解圍,也朝著四皇子拱了拱手,道了番身體不適想要退下歇息的說辭。

話已至此,四皇子泠瑜自然不好再說什麼,道了幾句體恤的話,就讓他們走了。

“六殿下又幫了楊瑾一次。”遠離眾人後,楊瑾由衷道。

泠珤笑著回應,“那是應當的。”

話是這麼說,楊瑾可不敢認,胡亂扯了個事,把話題引開了。

太後能坐到如今的地位,宮中自然少不了她的眼線。書館與校場的事自然早傳到了她耳裏。

以至於楊瑾一回來,就被直接叫到了佛堂。

太後換下了平日裏繁複奢華的衣裙,著了身花紋簡單的褐色長袍,梳著個極普通的發髻,僅用一支白蘭玉簪固定,看得楊瑾極不習慣,身後寒意更甚。

“嗯……聽聞你不喜文人的東西,是吧?”

白皙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太後漫不經心道。

楊瑾忙搖頭,答道,“不是。”

“不是便好。”太後慢悠悠的站起來,拿過桌上一疊東西走到楊瑾跟前,“學識不行?沒關係,哀家的瑾兒將來又不是要考什麼狀元,過的去的便好。字不好嘛。”太後輕輕了敲了敲他的頭,“那可不行了。”遞上手裏的東西,“這是你祖父的字,好好照著練,需要抄的佛經哀家已經差人放到桌案上了,每日五卷,抄不完不準用晚膳。”手滑到他白皙的臉頰,語氣越發的和藹,“清楚了嗎?”

楊瑾連忙點頭,接過字帖,滿腹的不願,又無可奈何,隻能暗暗祈禱看在祖父麵上,太後讓抄的佛經數量能少些。

“瑾兒。”

楊瑾心裏冷不丁的打了個顫,微微抬起頭,以眼觀鼻,以鼻觀口,以口觀心,“太後?”

“校場那兒哀家已經差人去說了。”

“?”說什麼?楊瑾一臉疑惑,他今日並未得罪校場的先生。

“你自幼習的槍法是楊家祖上傳下的,棄了不好。從今往後,你繼續跟著從前的先生學習槍法。劍術便不用管了。”

“啊?”

“啊什麼。”太後笑著捏了下他的臉,“就是說,你從前的師父哀家幫你請到宮裏來了……”話未說完,楊瑾顧不上什麼規矩,驚異道,“阿明師父?”太後點頭,“怎麼瑾兒不願?”

“這倒不是,可是……這樣,這樣會不會有些不符合規矩。”

太後臉上笑意更甚,“是有些不符規矩,但就如皇上所言,規矩是人定的,人還能被規矩束死了?你好生跟著他習武,不得再惹事。還有,以後叫我皇祖母,而不是太後,記住了?”

楊瑾點點頭,按兩人關係來說,楊瑾確實得管她叫一聲祖母,可是論起兩人身份,這般的稱呼是極不成規矩的。可楊瑾滿心是關於阿明能入宮教他槍法的驚異,他明白這事已經成了定局,不是他反駁“不行。”“不好。”太後就會改變主意的。太後伸手將他環在懷裏,眼裏溫柔漸漸淡去。

那日祠堂內,溫婉淑跪在她跟前,眼裏淚光漣漣,卻透著這個溫柔女人少有出現的固執,“王爺去的早,阿瑾是老王爺最大的執念。所以太後無需問臣妾這般做值得不值得,換做老王爺,為了阿瑾,哪怕傾盡王府,亦是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