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跪著,看著麵前的範離高大而殘酷,抬起的右腳慢得像一隻蝸牛,就那麼慢慢地抬起,十公分,二十公分,三十公分,三十五公分,停下,腳底開始對著自己的胸,又向上移,對向了自己的臉,然後……
砰~
李二聽見自己大腦之中嗡的一聲炸開,接著整個身子離地向後飛去,撞在身後的鐵欄上,後背傳來鑽心的疼痛,一定是撞到了脊柱。
然而,鼻梁上的痛卻瞬間鑽入了腦髓,這鑽入腦髓的痛苦更加難以承受,眼淚抑製不住地流著,鼻梁,也斷了。
鼻血像被砸開的水龍頭,漫進了嘴裏,然後越過下巴,劈劈啪啪地掉落木板上。
“不,不……不要再打了,求求你……”李二拚命地在地上叩著頭,還來不及再忍忍讓自己好受些,就看見範離再度提起了他的右腳,“我錯了,我這就滾……”一遍遍地喘著粗氣,想要深呼吸,又被左邊胸腔裏斷裂的肋骨抑止,帶著滿嘴迷糊的哭腔。
直到瞥見範離的腳再收了回去,踩在腳下的木板上,李二懸著的心才落了下去,不敢抬頭,不敢回顧,一手捂著左邊的胸,一手蒙著流血的斷鼻,狼狽地逃離而去。
“兒子,他……他……”白月華不知何時來到了範離身邊,心有餘悸,扯著範離的手,疑惑地問道,“他不會回來找麻煩吧?”
“媽,放心吧,不會!”範離拍拍白月華落在他手上的手,很確定李二不會再回來找麻煩,因為,醫生會勸他的。
白月華依然有些害怕,但範離的回答卻給了他極大的信任,心裏放寬了很多。
“兒子,你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一件事就這麼解決下來,白月華立刻回到自己作為母親的角色,插著腰,瞪著眼,一副休想瞞騙老娘的氣勢。
不禁讓範蠡一陣頭疼。
可能,頭上的傷也有一定的原因,因為一感覺到頭疼,頭就真的有點疼了。
“媽,我想休息會,頭有點暈!”範離想了想,還是一個人安靜點好,就隨口搪塞道。
“暈?疼不疼啊?要不要現在就去看看醫生?”
白月華有些緊張,看醫生,那需要很多錢,她,沒錢!
若是不去,她又擔心兒子的傷。
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立刻出門,去東拚西湊一下,跟兒子比起來,錢是個什麼東西!
等兒子將來有出息了,錢,是個什麼東西還!?
“沒事,媽,就是有點暈,我躺一下就好了,你放心吧!”
“嗯,兒子你先回去躺著,媽有事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剛說完,隨便扯了件外套披上就急急忙忙衝出了家門。
沒有李二,白月華也出去了,還有一扇很大的窗戶,哪怕狹窄的家也顯得空曠起來,範蠡走出家門,望著就要昏黑下來的天空,感覺一陣陣的無力。
拉開左手的衣袖,望著神帝留下的那個圖案靜靜地發著呆,自己,該怎麼辦?!
仿佛,整個天地都壓在自己頭上。
而事實上,此刻的天庭,正是一個叫神帝的人撐著,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