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九笑了,點了點頭同意了,原本他也沒想少給這一塊錢。
“大爺,咱們這個鎮子離縣城有多遠,有車子去嗎?”田九趁著老頭回過身去更換刀具時,問道。
“不遠,也就二十幾公裏吧,鎮西邊有個停車場,有巴和三輪摩托車,都可以到。”老頭低著身子悶聲應道,大概是一時之間找不到修臉的刀子有些心急,還好,翻找了幾下終於找到了。
“車費貴嗎?”田九一直等他修完了臉,才接著問道。
“還行,巴塊,三輪摩托車15塊,一個多時的路程就到了縣城。”老頭如數家珍,他挑著剃頭擔子走南闖北早就走慣了這條路,對路途價格非常的熟悉。
田九理完頭,整個人如釋重負,罩在腦袋上的頭,像塊柚子皮從頭頂上給掀了開來,一下子舒坦多了。
老頭歪著頭瞧了瞧田九,咧嘴笑道:“理完頭整個人都變了,又年輕又帥氣。”田九也笑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五元錢遞給老頭,:“大爺,您可真會做生意。”
老頭嗬嗬笑道:“哪裏,哪裏,隻夠糊口飯吃。”田九笑著跟老頭問清了停車場的具體位置,急匆匆往鎮西的停車場趕去。
鎮西邊的停車場,確實很,大概隻有兩個籃球場大,場內停了部巴和三輛三輪摩托車。
田九剛走進停車場,兩男一女便圍了上來,爭先拉生意:“坐車嗎?我們的車馬上就可以走,又快又便宜。”
田九早已問清了價格,不想費多餘的精力去與其他人搭腔,直接上了一部看起來比較順眼的三輪摩托車。三輪車的車主興奮地跳上駕駛座,高聲喊道:“走咯。”摩托車的屁股“突突突”噴出了一股濃煙,一溜煙駛出車場。
摩托車主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絮絮叨叨了一路的話,田九滿懷心事,哪有心思與他調侃,隻簡單的應付兩句,一個多時的路程,很快也就到了縣城。
田九讓摩托車直接把他送到縣城的車站,鎮上的人挺好話,很爽快的答應了。
到達縣城的車站,田九直接奔往售票點,一打聽,到省城的車票一張將近二百元。田九數了數兜裏剩下的錢,隻有六十三元,根本買不起回家的車票。
田九沮喪地站在售票口,望著車子呆,真是一分錢逼死英雄漢。田九如今是舉步維艱,要想回省城,簡直比登還難,看來隻能另想捷徑賺點錢才行。
賺錢,想來容易,做起來卻難。田九在這縣城裏人生地不熟的,能上哪裏去賺錢。太陽越升越高,車站的旅客也漸漸多了起來。
一輛中巴慢慢駛進站台,還沒等車子停穩,七八個壯漢早已提著扁擔跑了過去。車子剛剛停穩,壯漢們立刻圍住車門,爭先恐後的詢問下車的旅客要不要幫忙挑行李。
最終有五六個漢子接到生意,幫著旅客挑起行李走出車站,剩下二三個垂頭喪氣退回一旁等待下一輛車子進站。
這是縣城裏靠體力活賺錢的一種行當,叫挑夫。幫助旅客挑行李到達指定地點,換取微薄的收入,旅客多時,一下來也能賺個三五十元。
田九眼前一亮,這不就可以賺到錢了!我別的沒有,力氣總歸還是有的。正想著,又有一部中巴車駛了進來。田九快步衝上前去,擠在幾個壯漢中間兜攬生意。誰知幾番下來總是被人無端的擠開。起先他沒在意,直到最後有個壯漢攔住他趕他走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裏也有所謂的地盤之爭,這裏是他們的地盤,容不得外人插入。
田九無奈至極,隻好退出競爭,呆在一旁觀望。看來這個賺錢的途徑是行不通了。
臨近中午,田九蹲在售票口已有一段時間,內心焦慮煩躁。正午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遠遠看上去,仿佛是尊泥塑的雕像。
他是那麼迫切的想回到省城,回到那座生活了十幾年的省會城市。不為別的,隻為那裏有他牽掛的兒子、眷念的愛人,一手築造起來曾經溫馨的家。雖然他心裏非常明白,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回到他們的身邊與他們一起共同生活。但是,隻要能回去,哪怕隻是遠遠的看著他們,他也心滿意足。
太陽漸漸西斜,田九實在無計可施,隻好步出車站,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瞎逛。雖這裏隻是個縣城,但由於它所處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是個交通紐帶,貫穿著周邊幾個旅遊古鎮。縣城近幾年的經濟展很不錯,街邊的商店裏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迎來送往的場麵每日都隨處可見。隨著旅遊潮一浪高過一浪,居民們的平均收入也在不斷的提高。
夜幕很快降臨,街邊的商店燈火通明,逛夜市的行人熙熙攘攘的絡繹不絕。田九找了家路邊攤,要了碗混沌麵吃。心裏盤算著上哪找個休息的地方,一折騰下來,渾身上下早已布滿了灰塵,該找個地方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