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囊中羞澀舉步維艱(1 / 2)

蘇玲等黑白無常離去,才有了時間打量整個房間。她這定眼一看,著實把自己嚇了一跳。這哪是家,這比乞丐窩強不了多少,家徒四壁不,還肮髒破爛不堪。

唯一一張破桌椅也已在剛才真田九垂死掙紮中支離破粹了。蘇玲想收拾一下屋子,但實在無從下手,她走到床前拉了下棉絮,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她像觸到電似的急忙甩開。

“這房間怎麼住人啊。”蘇玲恨不得立刻扭頭回地府找黑白無常訴苦,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她害怕到了地府後就再也回不了陽間,她不喜歡那種暗無日,毫無生機的地獄生活。

陽間多好,明媚的陽光、新鮮的空氣,花草樹木青山綠水···,這一切令她是如此的渴望,如此的神往,哪怕再苦再難都不能放棄活著的機會。

蘇玲仔細的搜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希望能找出點值錢的東西。

這個懶漢實在太窮了,所有的家當就是床鋪底下的一個破紙箱,紙箱裏放著一條黑色的長褲、一件灰色的襯衫,一張身份證和幾十塊錢,這些東西看來是這懶漢唯一最值錢的家當了。

蘇玲借著昏暗的燈光,仔細看著身份證,這會兒才真正認識了自己。身份證的大頭像看起來眉清目秀的還不算難看,出生於1976年8月1日,姓名田九。好了,我從現在開始不再是蘇玲了,我叫田九,生於1976年8月1日,這就是我的新的身份。蘇玲調整了一下心緒,盡量強迫自己接受新的身份。

蘇玲,不,從現在開始應該是田九,心翼翼的把身份證和幾十元放在床鋪上,走出房間,屋外有一口水井,趁著夜深人靜,他把自己脫了個精光,徹徹底底的洗得幹幹淨淨。從今晚上開始,他要改頭換麵以新的身份新的麵孔出現在世人麵前。

次日清晨,陽光像金子般的灑進院子。田九站在院子裏,經過昨晚的一番梳洗,再加上換上了唯一一套還算幹淨的黑長褲灰襯衫,模樣已經煥然一新,與之前那個肮髒、邋遢的真田九完全判若兩人。

他昂起頭張開雙手,如饑似渴的迎接著陽光的普照。這種溫暖的感覺仿若被母親柔嫩的雙手撫摸著,是如此的久違,如此的美妙。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像踩在琴弦上,無不跳躍著喜悅和興奮。還是活著好,哪怕隻有微的一線生機,蘇玲都會拚盡全力去爭取。

蘇玲決定放棄這個家徒四壁,破爛不堪的家。她穿上那身還算幹淨的衣服,口袋裏揣著真田九的身份證以及僅有的幾十元,迎著朝陽,走出家門。

從此時此刻開始,她要以田九的男人身份在人世間經營不一樣的人生,這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她現在的身份是個舉目無親的懶漢,這大千世界是否還有她一席之地?

這是個江南鎮,勤勞的鎮居民早已開始一的勞作。街麵上雖人來人往,但一點也不吵雜喧囂,這裏的生活節奏緩慢而寧靜,讓重獲新生的田九倍感親切,仿佛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鄉,那座簡樸、幽靜的縣城。

田九走在水泥板鋪成的街麵上,心情舒暢且興奮,街道旁一條黑色的土狗拚命地朝他搖著尾巴。一陣微風迎麵撲來,空氣中夾帶著一抹淡淡玉蘭花的香味,街道兩旁是一排筆直挺拔的玉蘭樹。

這時,一個挑著剃頭擔子的老頭搖著撥浪鼓在街對麵朝著他喊:“夥子,剃個頭唄。”

田九摸了摸頭,確實蠻長的,也不知真田九這懶漢有多久沒有修剪自己的儀容,一頭黑像一頂黑皮帽蓋在頭頂上,又悶又重。

田九立住腳問道:“大爺,理個頭要多少錢啊?”

老頭一聽,知道來了生意,急忙放下肩上的擔子,甜甜的笑道:“不貴,就五塊錢。”

田九心想,五塊確實不貴,在省城,沒有個三五十元理不到一個頭。隻不過他現在是囊中羞澀,五元對於他來都已是一筆不的開支。

老頭瞧著田九猶豫不決的模樣,擔心這來之不易的生意泡了湯,急忙又喊道:“要不四塊,你給個四塊也行,讓我老頭兒先開個張,圖今有個好彩頭。”鄉下生意人有個習俗,早晨第一單生意,不管有沒有賺錢,都得先做下來,隻要一開張,這一整的生意就好做了。

田九不好再拒絕,況且頭確實很長,也該梳理清楚,口袋裏有沒有鈔票別人不清楚,外表邋遢才是致命的要害。田九雖改頭換麵了,但骨髓裏的那份女兒心思卻未曾改變,多年來業務員的生涯令他特別注重外表形象和言談舉止。

田九坐到老頭為他準備的椅子上,別看老頭一把年紀,手腳倒是很利落,沒十幾分鍾時間,田九的一頭長都已落在腳下。

“夥子,我幫你把臉也修修,你就給個五塊錢,如何?”老頭眯著眼凝視著田九,像是很隨意的提了個建議,但他這樣反而令人不忍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