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塵若有所思,言辭之間也是頗為沉重。
飛淩羽聽了他一番話也是心思沉了下來,若不是白木塵這番話她一時竟沒有想起許乘月此人竟也是這般身不由己和深受他人之害的人。
“她,的確可憐。”原來,再擁有榮華之人也有凋零之際;再嬌養之人也有甘心願為他人折下身腰之時。
樓齊雲,你到什麼時候才肯承認你心中對於許乘月已經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她曾經問過樓齊雲這問題,那一次,樓齊雲並沒有像之前她打趣他的時候那般立刻否認,而是愣了愣才淡淡的說了一句“不知道”便轉身離去。
如今,許乘月已死,你急著讓我們離開這是非之地,自己卻留在擇帝都不肯離開。你是不是為了許乘月而留下來?是不是為了對付秦雪初替她報仇而留下來?
她活著的時候沒能讓你正視自己的內心,如今死了卻讓你甘心情願為她留在這虎狼之地。
許乘月,至少你也算是情有所得,他至少是心中有你的。而我,卻從來不曾在那個男子心中停留過片刻。
“淩羽!”
白木塵的一聲呼喚將飛淩羽從方才的思緒中醒了過來,方才自己竟然停留在原地胡思亂想了那麼多,而白木塵已經前行到距離自己十丈之外了。
“來了!”飛淩羽輕夾了馬腹朝著白木塵追了上去。
他已經死了!
沈延庭已經死了。
她飛淩羽這輩子認識的最好的男子,已經死了。
“沈家不止延庭一名好兒郎!”
飛淩羽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曾經喝斥過自己因為沈延庭之死的消沉,也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沈延庭已死的事實。
那個聲音屬於一個男子,沈家的男子。
或許他說得對,沈家不止沈延庭一個好兒郎,但是如今她連當麵和這個人承認這件事情的機會竟也沒有了。
如此匆匆離開,他會不會在發現之後誤以為他們是怕受牽連所以才不告而別?
無緣便是無緣,這恐怕便是她飛淩羽和沈家無緣吧。
飛淩羽定了定心神專心騎馬卻看見白木塵停了下來未再繼續往前走。
“怎麼了?”飛淩羽見白木塵臉色沉重,似乎事情有異,於是便下意識的也打量起四周來。
天已經擦黑,茂林深處已經看不清景象。即便是身邊的草木林木也是森森之極,微風而過的颯颯之音在這密林之中顯得尤為詭異。
看來不僅是官道難行,這小路也不通暢啊。
白木塵嘴角冷笑,臉上卻還是平日裏的瀟灑模樣笑道:“不速之客也是客,這黑燈瞎火的貓在那刺兒堆裏做什麼,倒不如出來跟白某麵談不是更好?”
這話對著前方不遠處所說,飛淩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雖然沒有看到什麼異樣,但是聽白木塵所言似乎應該是有人埋伏在前。
孫鬆和常雲山心中一僵都頗為尷尬,本來他們也不是打算藏身於此的。白木塵雖然身手在他們二人之上,但是他們人多勢眾也是大有勝算。藏身必然是無用肯定被發現,但是若是大老遠的就現身又豈不是太過愚蠢?
如今二人見白木塵這番譏諷調侃,心中更覺得不是滋味便也無心埋伏隻得現身於二人眼前。
飛淩羽對著二人有些印象,當初沈延庭和秦雪初在北高樓成親之時見過幾眼。她當然知道這二人的身份,更知道這二人在秦府眾人返回中原途中又做了什麼。也正是因為如此,此時此地見到他們二人埋伏在此倒是有些驚訝了。
白木塵說的竟然是他們二人!
不是沈延衝,不是薄華,甚至不是秦煉雪。竟然是這孫鬆和常雲山!
“白公子,別來無恙。”
孫鬆抱拳,畢竟一派之主還要顧著些寒暄之語。常雲山不以為然,今日本就是為了追擊這二人而來,還說這些違心之語有何意思!
白木塵見孫鬆竟還故作無事的和他打招呼,不由打趣道:“白某,別來有恙啊。”
孫鬆臉色一紅,知道白木塵此人一向如此心性,本是敷衍的寒暄之語被如此諷刺打趣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應,又聽白木塵不依不撓繼續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