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府。
通金色的兩個字體遊龍走鳳一般盤馳在那兩丈高的白色大理石牆壁上,閃礫著耀人眼球的光芒,章顯著眼前這幢家坻的豪華與輝煌,但更多的也許是一個平凡世界和高貴世界的隔閡,偶爾間走過的行人也都會側目注意兩眼,但鮮有行人會停下來注視。
不過在紛紛攘攘如流溪般的行人腳步中,有一雙穿著老舊式的布鞋從人流中分了出來,就停在了朱府這幢大門前。
這是一雙充滿了晦澀與普通的眼睛,映著那金燦燦的兩個字體,除了眼睛裏充滿著吝嗇的誇張和無謂的倔強外,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自卑流露出來。
這雙眼睛落在朱府的兩個字上看不出太多用於欣賞的目光,然後這雙目光從正麵牆壁上‘馮府’兩個字移向旁邊,這是一張很冰冷的臉,肅穆的神色裏卻又綻著一對點漆般的油瞳,眼睛不是太大,卻像是兩顆畫眉鳥的眼睛一般充滿了靈動氣息點綴在這張瓜子臉蛋兒上,挺高的小鼻染恰如亭頂上的棱角,圓滑的弧度下仿佛正巧掛著一張櫻桃小嘴兒作為裝飾,整張臉看上去有些像是畫家用最精湛的手法塑造出來的一張圖畫。
不過在這邊臉旁邊還有一張臉,尚水徹底脫下稚氣的容貌裏卻有一對水汪汪的眸子如同池水裏早早盛開的小荷苞,稍微圓潤的臉蛋嘟起來非常有一種調皮的活性,尤其是那雙充滿好奇目光打量的眼睛,總是有一種小魚盆中遊的活氣。
向來生活優越的馮玉竹一直以來都是生活在高檔籠子裏的金絲雀,是金錢的寵兒,花朵裏的花蕊,貧窮和拮據這兩個語詞在她充滿了華貴的人生裏就如同地麵的積塵一樣卑微,她以前隻在路邊偶爾見到過所謂的窮人,一直覺得這樣的人和她就屬於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存在,直到今天她第一次看到一個穿著土色衣裳,土色鞋子,甚至還背著一個上世紀的村姑布裹的家夥站在自己家門前,那一副造型就好像是從幾十年前走出來的過時客。
“乞丐?”
這家夥搖搖頭。
“要飯的。”
這家夥又搖頭。
“演戲的?”
這家夥還是搖頭。
“精神病?”
馮玉竹認為這家夥肯定是精神不正常,然後他也認為屋子裏的老頭子也精神不正常,隻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什麼一個看上去不正常的家夥怎麼會被一個看上去完全正常的家夥卻請進了門裏,因為這兩個人肯定有毛病,除非他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
自認為抓住主要矛盾的馮玉竹仔細盯向這坐在對麵沙發的小少年,他坐得很正,頭抬得很正,脊骨挺得很正,雙手放在雙腿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坐在囚犯位置等著被審叛的罪人。
然後她又把那雙撲扇撲扇的大眼睛落在身旁同父不同母的姐姐馮青竹身上,她忽然就“哦”的一聲發現了姐姐的瓜子臉竟然和這家夥瘦瘦的臉有些掛相,因為他們的臉都很瘦,於是她拚命的想壓住了心裏有如火山喯發一樣的怒火。
老家夥果然不忠啊。
這一聲驚“哦”立刻引起了屋子裏兩雙眼睛的注意,第一雙眼睛是坐在馮玉竹身旁馮青竹的眼睛,十五歲的少女已經有如一朵徹底步入綻放的花朵開始展露出屬於女孩子特有的瑰麗,隻是她不是太明白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是在為什麼驚訝?但她又沒興趣去問,向來喜歡安靜的她性格裏最大的愛好就是‘不喜歡說話’,好奇一直是她性格裏最殘缺的一部分。當然,這也源於她對自己妹妹非常了解,十歲大的孩子,又是在母親懷裏被拱如星月般長大,調皮和精靈古怪已經成為了她成功向家裏人展示出來的專屬性格,所以這樣的小調皮應該隻是那稀奇古怪的腦子裏想到了稀奇古怪的想法然後自以為是的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