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金衛此言一出,除了剛才被我擊倒擊潰的人,更多的人從暗處現身,虎視眈眈地圍了上來。大概震攝於我兩招之間便擊退金衛的氣勢,想來個倚多為勝。
如果隻是我一個人,人再多,我也自是夷然不懼,可是現在,我身畔有阿嬌。
我笑道:“逃?我為什麼要逃?我做了對不起幫裏的事,還是叛幫了?”雖然這是遲早的事,但我現在還沒有做啊,還是可以說得理直氣壯。收了笑容,森然道:“誰再踏前一步,休怪我辣手!”
“傅昭強,小牢也是牢,你敢劫牢,不是叛幫是什麼?”
“我媳婦沒殺人,為什麼要關在小牢?”在我認知裏,阿嬌不可能殺人。
金衛喝道:“傅夫人,你自己說,人是不是你殺的?”
阿嬌飛快地躲到我背後,緊緊擠挨著我,身子不住地顫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反手拍了拍她的背,輕輕笑道:“媳婦,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
換了平時,我這麼取笑她,阿嬌得跟我跳起八丈高,此時卻是死命地摟住我,哼都不哼一聲。
我提高聲音說:“沈嬌是我媳婦,她的所有事情,我都替她擔待著。就算她真殺了人要抵命,也是我去。金堂主,隻要你肯應承一聲,送我媳婦回家,不為難於她。不管你想押我去哪裏,我都跟你走。”
“我若不答應呢?”
我冷冷掃視了一眼圍在我身周,上百號的幫眾,笑道:“當然,金堂主是肯定能活下去的。”以幾十甚至上百命的幫眾性命來捉拿於我,金衛擔不起這個責任。殺戮天下在黯月攻城大戰之後,也承受不起這樣的人員損失。他們雖然僥幸失挫敗了黯月,難保沒有其它的幫會繼續攻城。現在可以說是殺戮天下相當虛弱的時候,可惜黯月也在攻城中實力大損,也無力再度攻城。因此我媽采取了通過我,暗中向殺戮天下滲透的策略。
再說,金不換若要殺我,絕不會隻派一個金衛出麵,他應該知道金衛根本對付不了我。多半隻是叫金衛來帶我見他,是金衛自己想借這個機會折辱於我,除他心頭那口惡氣。
“好!”金衛不敢為了抓我一個,賠上十幾甚至幾十條幫眾的性命。他若執意想拿幫眾的性命來為自己出口氣,如此不拿幫眾的性命當回事,隻怕以後沒有幫眾肯為他賣命。我開出來的條件,當著幫眾的麵,他必須答應。這裏麵的關鍵,金衛心知肚知,不管他心裏有多少的不甘不願,明麵上答應得甚是幹脆。單從這一點來看,他這個堂主還算有幾分魄力。
何況我已經申明了我願意替阿嬌擔待。阿嬌就算真殺了人,現在也已經無關緊要了。其實,在我而言,也非並全無顧忌,我還想在殺戮天下裏混下去,幫助安插黯月的人,我也不能真的大開殺戒。費了這麼大力氣才混進來,我可不想毫無建樹地匆忙離開,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會輕易放棄離開的。
至於金不換為什麼忽然想捉拿於我,那也要見過金不換再說,走一步算一步,見機行事。
看著金衛吩咐了幾個幫眾把阿嬌護送回我們在城主府裏的小院落芥納居去。我掏出青陽魂和醉蝶釀放在阿嬌手裏:“你先回去,洗個澡,把髒衣服扔了,再炒幾個可口的菜,等著我回去喝酒。”
阿嬌死死拽住我,淚眼盈盈地一聲不吭。
我笑著抬手為她拭去淚水說:“媳婦,你哭的樣子不好看。”我哭笑不得地隱隱聽見幾聲“嗯”,竟對我的話表示讚同。我跟自家媳婦說私房話,這些人算什麼東西?偷聽了人家夫妻的私房話,還要表達意見!
阿嬌顧不得害羞,伏在我懷裏,不肯離開。
我側過頭特意看了一眼金衛。金衛瞪著眼,一臉木然與不耐。顯然,金不換隻叫帶我去見他。阿嬌雖然是舵主夫人,但她在殺戮天下幫會裏的身份僅僅隻是普通閑職幫眾,一些幫會機密,她是無權參予聞的。
沒奈何,展眼看了看,總算在幫眾中,找到一個女子,叫她扶阿嬌回去。阿嬌被女幫眾扶走,一路上雖未嚎啕大哭,但那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噠嗒噠嗒直往下掉,不住口地叫我:“阿強哥,阿強哥……”隻叫得我心痛不已。
“沒事的,我一會就回去。”
那種淒美的場麵,可能也令在場的幫眾感覺心酸,竟然全都默不作聲地看著阿嬌被女幫眾扶著,一路越哭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