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親見自己的腐屍(2 / 2)

女人似乎被我惡心到了,不再冷冷懶懶地笑,隻是嘴角向鐵箱歪了歪。這女人和善心婆婆自從決定要告訴我一些什麼事情後,就變得陌生,完全不是我熟識的那兩個親人了。

或者我從來就沒有真正認識過她們?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這是我自己的屍身,無論如何,我也是要看上一看的,這是一場絕不賞心悅目的視覺盛宴。我甚至可以預見,我看了這一眼,我會記得一輩子,在以後午夜夢醒時分,成為我不能擺脫的夢魘。

我一步一步再次走近鐵箱,我可以不看麼?我舍得不看麼?

“阿強,需要點燈麼?”善心婆婆非常善心體帖地問。

她是不是生怕我看不清楚?記不牢靠?多年練武,哪怕隻有一絲光亮,也足夠我暗中視物了。此時月光初上,屋子裏雖沒有點燈,但也足夠我把每個人的微小動作和表情盡收眼底,我謙恭地笑道:“不煩勞奶奶了。”說完我已走到鐵箱前,暗暗屏住一口氣,看向鐵箱中。

屍身被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塞進鐵箱中,完全可以推斷出,當屍身被塞進這狹小的鐵箱時,身上的長大骨頭已經被折斷;屍身上沒有任何的布片,想必是被光溜溜塞進去的;可能是因為屍身被放在鐵箱中的原因,並沒有受到鼠蟻蟲豸的啃噬,隻是屍身上的皮膚和肌肉已經被細菌和微生物分解和腐蝕得千瘡百孔,斑駁猙獰,以醜陋之極,惡心之極的樣子附著在骨頭上;一蓬肮髒的亂發覆在一個球形的東西上,可以輕易猜測出那便是頭顱了,我不禁想,如果麵部朝上,那會是怎樣的光景和表情?顯然頭顱在進入箱子前,早已跟身子分了家;箱壁上和頭發間,還殘留著一種白色粉狀物,難道是石灰?莫非當初把屍身塞進鐵箱中的時候,還想著要防腐?想著要多保存屍身一些時間?

我不是沒見過死屍,但我畢竟不是法醫,沒見過如此高度腐敗的死屍,也沒見過下場如此淒慘的死屍,以我淺顯的醫學知識,我還是能看出來:這屍身是被剝去了衣服,折斷了骨頭,砍掉了頭顱,也許還撒上了石灰後被硬塞進這個鐵箱子裏的!為什麼要把這具經過了簡單處理的屍身硬塞進鐵箱中保存下來?直接扔去喂狗不是更簡單?難道就為了若幹年後把這屍身展示給我看?

如果享受這待遇的屍身竟然是自己的,我會不會當場瘋掉?

還好,我並沒有瘋掉,因為無論是誰也看得出來,鐵箱中的那具屍身隻有十來歲孩童的身量,絕不可能是一個二十二歲成年人。

想來,我的身體應該還在我原來的世界中,生死未知。不管生死,我相信我的身體都會受到很好的照顧,得到應有的尊重。

隻是那女人為什麼會以為這是我的屍身呢?這裏麵有什麼緣故呢?

我輕輕蓋上箱子,舒出心中的蝕氣,平息了一下視覺衝擊,說道:“媽,是不是應該讓我入土為安了?”我當然不會申明我是穿越過來的人,跟箱子裏的屍身一點關係都沒有。

女人見我的神情甚是平淡平穩,倒笑了。黑暗中竟然是我所未曾見過的風姿綽約的笑容,一直以來,我所看見的隻是她的淒苦容顏,原來,她竟是如此的風情萬種,舉手投足無不搖曳生姿,那是一種經曆過人生風霜後所鑄就的成熟風韻,隻要她願意,她就可以在不經意間揮灑出來,那是不嫵媚,不嬌柔,不做作,不妖嬈,不奪人心魂,不引人遐想的美麗。因為美,所以美,它詮釋著美麗本來的含義。我忍不住讚歎:“媽,你真漂亮!”

女人又是一笑,指了指鐵箱說:“強兒,你不想把它化了?入土為安?你能放心留著它?”

“化了?”我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化了?

善心婆婆把一個小瓶子遞給我,我感覺瓶子裏裝的是液體,難道要我把這屍身用鏹水之類的化屍水化去?

這類東西,經過了楚天都一戰,我已經不陌生了:黯月幫會攻城戰鬥中留下來的屍體,最後全都化成了一灘屍水。不是死者臨死前自己撒上去的,便是他們的同伴撒上去的,為的是不給殺戮天下留下任何線索。

我穿越前的世界流行的是火葬,這個世界流行的還是土葬,她們連化屍水都給我準備好了,眼睜睜的想看我:毀!屍!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