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壇不遠處有個剛開張不久的酒樓。我在酒樓的二樓裏長期包下了一間臨街的房間,這間房間距離符咒師最近,推開窗就可以看見甚至聽見他跟別人說話。不過我隻是偶爾來這個包間坐坐,從來也沒有打開過窗子向外麵張望。
兩年前的分離,我與他之間早已斷了聯係。到楚天都來守護他,隻為了曾經有過的,象神祇一樣虔誠信仰過的感情,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必讓他知曉。
隻要知道符咒師大人平安就好了,我並沒有去見他的打算,就算見了麵,也無話可說。因為我已經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了。
可以暗暗呆在距離符咒師大人這麼近的地方,在我就是一種享受和滿足了。隻不過每次我在包間裏坐一會,我身子裏的那種莫名的痛楚就會陣陣襲來,令我不由得隱隱猜測:我這莫名的痛楚,難道與符咒師大人有關?
盡管我很留意金不換城主的所有動靜,但是一直也沒見他有什麼不利於符咒師大人的動作和意圖。大戰之後,是相當長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
在大戰結束後不久,殺戮天下全力展開了對黯月幫會的調查。這個幫會一直寂寂無名,然而他們的實力卻非常強大,那天若不是我突然殺出,他們幾乎就拿下了楚天都。在攻打楚天都失利後,他們的人就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從皇家幫會管理員處打聽到一點為數不多的資訊外,殺戮天下花了無數心力,還是無法打深到他們的任何消息和底細。仿佛江湖上從來沒有一個叫黯月的幫會。為了防止黯月卷土重來,因此幫會裏調派了不少人手到我的舵中,加強了對楚天都的巡防。
阿嬌並沒有收斂她飛揚拔扈的脾氣,還是時不時地發作頤指氣使的性子,時不時地惹點小麻煩。以前在益州,這些小麻煩都有手下去解決,現在隻有我自己出麵去解決。我心狠手辣的名頭擺在那裏,倒沒有人敢對阿嬌動邪念。有時想想,背個心狠手辣的名頭也未嚐不好,至少很能鎮住一些人。尤其在我狠狠修理了幾次膽敢對阿嬌動邪念的人之後,我的狠辣,更是被世人渲染到血腥恐怖的程度。也知道了阿嬌雖然嬌豔無邪,卻是一朵帶刺的玫瑰,絕不能染指!
大戰結束將近一個月時,我忽然接到我媽托人帶來的口信,叫我回瓦當鎮一趟,還特意囑咐我,不要帶上阿嬌。
我聽著這個口信,就預感著有什麼事要發生或已經發生了。
象我媽這種整天整天閑著沒事幹的人,想我了,自然會來楚天都看我,不會叫人帶信,巴巴的把我喊回瓦當鎮去。
應該不是為了我擅自扔掉益州武師的金飯碗,跑去楚天都捧個舵主的泥飯碗而跟我算帳吧?其實,除了成親這件事以外,我想做什麼,我媽很少幹涉限製我,讓我覺得很自由。
自從我十四歲那年,強行離開瓦當鎮去洛陽上學,就一直漂泊在外麵。九年了,一直沒有再回過瓦當鎮。
跟我媽的感情由於長期的離別,也漸漸變得疏遠,雖然我頂著她兒子的身體,但我終究不是她兒子,沒有那種母子間不能割舍的親情與血緣。盡管我很努力的想親近她,孝順她,但我敬而遠之的疏離,我想她心裏應該與我一樣明白。每次相見,總是淡淡的幾聲問候,彼此間,能說的話越來越少,我在她眼底看見了她越來越濃的悲傷。
我媽給我的感覺,也是時而親密,時而陌生。離開瓦當鎮後,我便沒有必要再刻意討好她,對於我與她之間的疏離,我也沒有刻意修複過。隻是,我知道:她是我媽,感情雖然疏遠,但我敬她愛她孝順她,當年,她對我做過的一切,我已經不記恨她了。
我如果說回瓦當鎮,阿嬌肯定會跟我一起回去看她奶奶。因此隻好撒了個謊,說回青州有事,把阿嬌留在了楚天都。
這是自結婚後,第一次跟阿嬌分離。我臨走的時候囑咐她不管幹什麼,都要低調,不要惹事,阿嬌的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阿嬌在幫會裏並沒有職務,又不負責具體事務,完全就是閑人,隻要阿嬌不惹事,就應該沒有人會找她麻煩。就算惹了麻煩,也等著我回來解決。
我回到瓦當鎮時,天色剛擦黑,瓦當鎮雖然看上去跟平常並無不同,但我憑直覺,覺得瓦當鎮似乎與曾經不一樣了。
“阿強!”善心婆婆在城門邊截住了我,她叫我的聲音有些冷,全然不似往昔的慈祥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