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東市牌樓
最後一抹陽光退入地平線下,殘陽占據整個天空。月上枝頭人約黃昏,人們紛紛走出家門,人群中既有三四歲的幼童,也有四五十歲的老叟,熙來攘往中互相道賀好不熱鬧,街上還有幾家點心店鋪也來湊熱鬧,剛出鍋的糕點伴隨著香氣如山泉般湧出,人們爭相排起長隊購買點心來吃。在人群中一對主仆特別顯眼,一前一後走在最前麵的一位少年,書生打扮,俊秀的麵龐白衣白領;跟在後麵的仆人也似主子白衣外加了一件絨質外套,樸素但也卻不失體麵。主仆的出現頓時引起街市上人們的注意,有人不禁感歎道:“是哪家府邸的公子,生得如此驚人貴氣。”
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看到的這一對主仆竟然是女兒身,他們不是別人,就是房家大小姐房月珞和自己的貼身丫鬟璿姬。
那日,房月珞打心裏已經下定決心,要到燈市上看燈。但怕會被阻礙故讓丫鬟璿姬拿來一套男子衣服換上,從側門偷偷地逃出了家。
對著眾人的目光,主仆明顯有些不太適應。小仆人拉了拉走在前麵主子的衣袖,輕聲得說道:“小……主子,咱們要不回去吧,這麼多人,是不是太招搖了。”
璿姬從沒見過如此陣仗,一下子成為別人關注的對象有些不適應,見主人沒有回應,自己低著頭默默地跟著。
“璿姬,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當然要玩得盡興,怎麼說回去就回去,再說了,現在你是個男兒身,誰認識咱們,放心吧。”房月珞回過頭微微一笑說道。
“是,小姐……不是……是公子,白公子。”璿姬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說道。
主仆二人悠哉悠哉地逛著集市,熱鬧喧囂的燈市令他們好生歡喜了許久,璿姬在捏泥人的攤位駐足了很久,欣賞著手藝師傅精湛的技法;房月珞喜歡絲織品,從蜀絲到姑蘇桑蠶絲,無論哪一種房大小姐眼神中都充滿了渴望。從東逛到西,漸漸地兩人玩得也累了。房月珞選了一家茶樓歇腳。當他們進到茶樓時,早已坐滿了人,台上還有一個說書的,在那裏正說道高潮處,手舞足蹈地為觀眾演示著書中精彩的內容,台下的觀眾立刻回以潮水般的掌聲。房月珞被小二引到一處廂房中坐下,廂房的位置離舞台較近,房月珞剛一坐定,便有小二上來端茶倒水。
“小二,這說書的說的是哪一出?”房月珞平時在府中也聽過幾回,但對說書的名目卻不甚明白,便問道。
“啊,客官,這說的是本朝一位侯爺的故事。那位侯爺傳說是天上黑龍降生,有勇有謀,可謂當時之豪傑啊…。那位王爺便是當年武衛君長子蕭炎。”
蕭炎的名字聽來不是十分陌生,兒時的蕭炎曾經來自己府中作客,父親也對自己講過蕭家的往事過去,隻是自己那時候對打仗並不感興趣,隻專情於詩詞歌賦,所以對這位蕭家小君候並不太注意。
品茶聽書偶爾與身邊璿姬說笑,時間不經意地流走,台下許多客人三五成群地離開,茶樓一下子空蕩蕩許多,隻餘下幾間樓上的廂房還有幾位客人在。而在這些人中有一位年輕後生引起白公子的注意。年輕人坐在偏遠些的廂房裏,身邊沒有其他人,年輕人端正著身子,正閉著眼睛,睡著了一般,似乎正神遊天外。房月珞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算是男人中一等一的俊美,誰曾想那位年輕公子容貌卻也俊秀端莊,臉上的每一塊皮膚好像都吹彈可破。房月珞不禁多看了幾眼那位年輕人,腦海中翻閱著無數名門子弟的大名,試想自己是否有見過。正想著,說書人打響了驚堂木,這書已經說完了。
“小二哥,跟你打聽下,不知那廂房的公子是何府上的。”房月珞用手指了指那人曾經的位置道
“您說他呀,他便是齊王殿下,當今聖上最寵愛的王子呐。”
齊王,自小父親便和他提過。他是聖上最榮寵的王子,也是今後太子的不二人選,京城中無數女孩夢中都想與他雙宿雙棲,但自己卻連麵也沒見過。
“小姐怕是看上了人家齊王殿下了吧。”璿姬在一旁見狀說道
“胡說,誰看上他了。”
“還說不是,看小姐臉都紅了。”
主仆二人又是一陣玩笑,便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