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
蘇硯倚在榻邊,看著手中的畫像。
——紅葉聲秋色,妝掩迷霧中,不知昔人依舊在,笑將癡人,作弄——
楚軒的字提在露出半麵臉頰的女子旁,刺目的“紅妝”二字像燙了火似地鮮明,他用指腹一字一字地摩挲著,隨後停在“作弄”上,不知怎的就心口一顫。
如斯眉目,如斯神態,如斯的冷豔嬌媚,如斯的清冷疏傲。
像極了一個女子。
可想起白日裏與她的見麵,還有往日種種交集,他皺著眉搖了搖頭,不會的,她和鴛兒差太多了,無論再怎麼想,也終歸覺得不是一個人。
“這畫中女子倒是和醫仙姑娘有幾分相像呢。”
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他將畫迅速卷起,抬眸道:“你來做什麼?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在宮中安分一些,不要擾我。”
話語冰冷,與人前的寵溺大相徑庭,輕羅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許多年了,不管是在昔日的浮世宮宮主麵前,還是在皇上麵前,輕羅都不敢造次。”
蘇硯有些意外地勾了勾唇,“沒想到你竟知道朕的身份。”
輕羅謹慎地曲膝道:“臣妾雖不了解皇上,卻對花玉容有些了解,雖然距當時已過七年時間,但能讓他真心依附的人,怕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她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表麵上淡定自若,實際手心已經冒了汗,餘光裏黑色身影靠上前來,她幾乎是屏住呼吸,才能勉強將慌張掩住。
“你是個聰明的人,那你應該明白,在這宮裏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蘇硯微眯雙眼,審視著她,“說吧,為何要將這事說出來,朕相信一定是有原因的。”
輕羅仰起蒼白的臉,攤開手掌,一隻精致的金鎖托在掌心之上。
——
與花玉容把和青遠一起研究藥方子的事說了之後,鳳鴛才將青遠請來,從一早開始就悶在房間裏翻弄一幹草藥,院子裏環繞著濃濃的藥香。
她看著青遠微蹙眉頭一心辨認藥材的樣子,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便吩咐小廚房弄了些可口的小菜,道:“青遠公子,都忙了三個時辰了,快吃些飯休息休息。”
青遠這才舍得將藥方子放下,走了過來,他接過盛好的米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別總叫我公子了,若醫仙不嫌棄,喚我青遠也就是了。”
“嗯。”鳳鴛點點頭。
即便是在飯間,這二人也一直在講著藥方之事,講到要緊之處甚至將碗筷放下,全神討論起來,這一頓飯下來,竟耗了半個時辰,到最後吃的都是些涼飯涼菜,鳳鴛回過意味方覺得抱歉,“青遠,今日辛苦你了,等來日我再做一桌子好菜來招待你。”
青遠連連搖頭,一再拱手行禮,才離開院子。
將大半天的成果拿在手中,鳳鴛心滿意足地彎彎唇,一個人的所學和所知總歸是有限的,若不是有青遠幫忙,有些藥材她是萬萬想不到的。
思及此,她趕忙按照調整過後的方子熬了藥,給花玉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