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治兩千三百二十八年中秋之夜,一個男嬰降生於京中某個富貴人家當中,其父中年得子,全家喜出望外。
然而,原本其樂融融的這天晚上,伴著子時的鑼聲,房中突然傳出一聲慘叫。
旁人趕到之時,隻見喂養男嬰的奶娘形容鬼枯倒在地上,未來得及遮蓋的胸前鮮血淋漓,仔細看去還能看見被咬開的乳頭。
而這個剛剛出生的男嬰就掉落在她屍體的旁邊,睜著一雙暗紫色瞳孔的眼睛,神情詭譎地看著來者。
其母當時癱軟在地,一邊大叫著“妖怪”,一邊用腳踢開男嬰,任憑旁人如何勸說也不肯停下來,直至將男嬰踹得遍體鱗傷神誌不清,老爺才製止住她,並尋來一道人卜算。
道人竟曰,此嬰為紫妖星轉世,將來必定危害親人禍亂天下。
這家的夫人不肯相信這竟是自己生出的孩子,幾度將其塞進馬桶裏欲將其溺斃,但這位老爺倒是不忍殺之,便將其連夜送到京郊的某個山莊當中,並封鎖消息,自此再未過問一句。
這個男嬰,就是十八年後的浮世宮宮主,藍夜。
“那後來呢?”花玉容講到這,鳳鴛心裏已是十分難過,卻更加地想知道夜宮主接下來的命運。
“之前所講,都是藍夜長大了些後從風泉山莊的下人口中所知,但接下來的故事,便是他親身所感的了。”花玉容又喝了口茶,目光再次飄向遠處。
京郊的這個山莊本是這家老爺年輕時候避暑遊玩的地方,但後來因事物繁忙便將它荒置了下來,但仍留著不少下人守著,夜被送進去的時候身邊亦跟著三五侍從,想是這家的老爺雖對他心有忌諱,但並不想要他的命。
按理說,夜在這樣的照料之下本應豐衣足食無甚煩惱地長大,可他妖星轉世的傳聞就像是一團火,是怎麼也包不住的,很快山莊裏的人們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一開始很害怕夜,可後來見他並沒有傷害他人的能力,便開始冷待他。
先是不給他換洗衣裳,四五歲的藍夜整日穿著髒兮兮的衣衫最後隻得想盡辦法從井中舀水自己洗衣,後來,幹脆不給他吃飽,每天每天隻扔給他下人們吃剩下的東西。
其實人們也不是本來就是這樣的,可一旦山莊裏有一個人對他冷言冷語、漠然以待甚至於拳腳相加,其他的人看得久了也會受到感染,並從中得到巨大的快感。
“快感?他們欺負一個小孩子會有什麼快感?”鳳鴛蹙眉而問。
花玉容冷笑一聲,“快感就來自於這種對上層人的報複式的行動。他們是社會的最底層,是整個國家最沒有尊嚴的奴隸,有的人不僅將自己賣給了富人,就連自己的子孫都無法逃過侍候別人的命運,於是世世代代裏,他們不斷地奉獻著生命,也在怨恨著生命。”
“可突然之間,有一個男孩,他本是家裏最尊貴的少爺,卻身帶不祥遭人唾棄,沒有人喜歡他沒有人重視他,就連親生父母也嫌惡他,他的未來注定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