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臨二十九年初,女真、契丹寇邊,圍寧江長春二州。柴易出長春,戰於野,大破契丹,誅耶律衝,俘三萬,皆坑之。複走寧江,再敗女真,解寧江州半月之圍。——《中興誌》
戰爭開始了,頭兩日,趙輕隻聽得城牆之外衝殺馬蹄聲四起,各種爆炸聲不絕於耳,城內百姓不停地在城牆後奔走上下,運送守城物資,或者是端菜送飯,將城牆上的傷員運到城牆下的簡易醫棚內。醫棚裏有許多寧江州內被征召來的郎中,非常巧合的是這裏的領頭人正好是宋慈。趙輕看到陳可也在其中忙碌,給宋慈打下手,顯然趙輕當日的話對宋慈不是沒有影響。
陳可雖然還是小姑娘,換在趙輕原本的那個年代或許才是剛剛上高中,天真爛漫的時候,可是在這裏已經要天天和鮮血傷口打交道,肩負起許多責任了,雖然還不能獨當一麵,但是在宋慈的指導下進步的很快,加上女孩子心細,包紮止血一類的手藝學得很快。
看著那些百姓勞力將巨石擂木之類的東西費力地運上城牆,趙輕頗為好奇地尋找了一番,卻是沒有發現傳說之中的金汁,有些失望,他很像見識下這種古代著名的生化武器的威力,不過想到那些糞水煮開的味道,不免胃中翻騰,還是不見為妙。
不過胡人雖然攻勢浩大,卻是沒什麼實質的威脅,城牆之上的守兵雖然上下忙碌,可是壓力也不是很大,從一些從城牆上下來的傷員口中,趙輕聽說圍攻寧江州的正是女真人。此番這些白山黑水間的勇士幾乎全族精壯盡出,遠遠估算足有七八萬人馬。不過這些韃子精通馬上功夫,向來隻擅長野戰,攻城守城卻是極弱,幾乎沒什麼經驗,連攻城必備的器械都沒有,再加上寧江州城牆堅固,這些傷員一致樂觀地肯定,絕對沒有城破的危險。
事實也似乎就是如此,女真人除了頭兩天組織了幾次像樣的衝擊,在城牆各種火器弓弩的威逼下丟下一些屍首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攻,隻是不停地派幾隊騎兵,遠遠地繞著城牆奔襲,而城牆上的守軍除了懶洋洋地轟上幾炮也懶得回應。
在有幾次那些騎兵當中出現了幾個會漢語的,在火炮範圍之外遠遠地對著城牆謾罵,城牆守軍不客氣地取出了床子弩,係上炸藥的弩箭精準地射入了騎兵群當中,巨大的爆炸氣浪當下就把幾個騎兵轟倒在地,頓時一陣血肉四濺,那幾千騎兵中的馬兒都受了驚嚇,陣形大亂,騎手們不得已隻好在城牆上官兵的嘲笑聲中離城牆更遠了一些。
這般懈怠的攻防戰持續了一個星期,守在陣地內的禁軍們都有些騷動。那些換防的傭兵們路過城門陣地之時,不時便向那些禁軍發出嘲笑,吹噓自己在城牆之上如何神勇殺敵,而禁軍則在這裏當縮頭烏龜。
被這些以往自己所不齒的傭兵嘲笑,不少禁軍都惱怒不已,紛紛向趙輕孟珙請戰,都被一巴掌拍了回去。
麵對著女真人這有些無聊甚至兒戲的攻城,趙輕孟珙卻是絲毫不敢放鬆,楊再興的當日的語氣十分沉重,這一戰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寧江州三裏之外,大軍重圍之間,完顏吳乞買坐在馬上,遠遠地看著那貌似堅不可摧的城牆,麵無表情。在他身旁,一騎剽悍勇士,正是是大將粘罕。粘罕又叫完顏宗翰,在原本的曆史上乃是女真政權大金開國第一功臣,滅遼伐宋立下了汗馬功勞,親俘遼末帝,宋徽、欽二帝。這時雖然還沒有建立什麼出名的功業,但已經是吳乞買帳下最倚重的將領。
“粘罕,這寧江州不虧是遼東堅城,便是幾萬心手不一的烏合之眾也能守的固若金湯,讓我女真七萬大軍無從下手,你對於攻下此城有何建議?”吳乞買問。
粘罕盯著城牆看了許久,說:“若無內應,絕無可能。前幾日的試探中,大周又出現了新的火器,無論威力還是準心都遠超以往的火炮,強攻的話便是將我女真勇士盡耗此地也難以破城。”
“漢人的火器確實是一絕,不過他們不是鐵板一塊,愛搞內鬥,居然有人將這國之利器拱手相贈,想來此戰我女真大軍也不是毫無機會。粘罕,若是城門奪下,你又有幾分把握能破此城?”吳乞買再問。
“若是拿下城門,那麼不出兩日,便可盡得此城。”粘罕十分自信地說,“那守城利器雖強,可是也有距離限製,太近了便會和火炮一樣失去威力,一旦城門洞開,我女真騎兵便可長驅直入,斷其供給,圍困城牆,短兵相接,必可盡滅守軍。”
吳乞買滿意地點點頭,說:“確實,柴易將大半禁軍精銳抽調至長春州,城防交由那些傭兵著實是下策,大概他也想不到會被自己的同胞出賣吧,出去衛邊禁軍,其餘周人軍隊皆不堪一擊。粘罕,這兩日便會有內應協助我們奪下城門,到時候你攻東門,我攻西門,奪下之後與城中彙合先大肆燒殺一番,然後再去教訓那些城牆上的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