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與歸真道別,哭著回了家。
明珠走後,歸真心中悵然若失。關閉院門走入正屋,於師傅骨灰前凝視而跪。不知許久已然天黑,歸真吃著晚飯想起昨日的把酒言歡,心中又是一番酸楚。
到得深夜,萬籟俱寂,歸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中悶燥難耐。便睜開了眼,睜開之後仍是一團漆黑,無物可辨。頓覺自己被拋離乾坤之外,回想師傅明珠,皆已無法再見。自己留於此萬靜之地,與鬼魂一般。想到此刻,蒙上被子,放聲痛哭。哭罷多時,不覺而眠。
第二天歸真醒來,發現太陽高照,自己起晚了。想到明珠今天就要走了,便趕緊收拾整齊,跑到明珠家。到得此處,隻見一村民於此收拾雜物,大半家具皆以沒有。
歸真問這村民“明珠他們呢?”
“哦,他們已走了些時候了。”村民回道。“你說的是那個小姑娘吧,他確實說要等誰來著。可是他爹娘直接便帶他走了。”
歸真長歎一聲,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叫你貪睡誤事,明珠都不得送別。”轉身又回了道觀。重新開始練習武藝,吃過晚飯行氣運功。隻是睡覺之時仍是孤獨倍至。一連三天皆是如此,甚者一日未聞狗吠,腦中一片空白。
到得第三天中午,自己一趟拳練下來。心中尤為憋悶,放聲大喊“何人帶我離開此處。”
“此處可是王靜一道長的道觀嗎?”一個平緩的聲音問道。
歸真頓時轉向來聲處,見一青年道人,身著粗布道袍,頭盤發簪,長臉白麵,眉目祥和,身後背著一個包袱。歸真晃過神來:“這裏便是。敢問道長法號?”
“貧道法號歸心,特從長安玄都觀而來。奉師之命,來此接王靜一師叔的小徒歸真。”這青年道士說道,語氣平和親切,此人年紀雖然不是很大,卻是頗有做事之風。
“我就是歸真,歸心師兄屋裏麵坐,我趕緊備茶。”歸真忙說道。
歸心說道,“不忙倒茶,師傅因觀裏雜物繁多,特命我來接你。來行之前特意囑咐,找到你後速返,恐途中多事。你速速收拾行李,與我去長安吧。”
歸真聽罷“此時已是正午,不如我做了飯,我們吃過再走。否則也要風餐露宿。”
“也好。”歸心聽歸真說的有理,便答應下來。
二人吃過午飯,歸真開始收拾行李。師傅給的積蓄、兩本書、佩劍、拂塵,和他自己的盛駐顏丹的藥瓶,無字天書,還有一些道袍。弄了一個大包袱。又找來一塊布將師傅的骨灰壇包好提於手上。然後和歸心去往村正家裏,交代完道觀給予村裏做學堂的事情。然後歸真帶上鬥笠,便和歸心踏上了去往長安的路了。
路上過往,發現此時民間習武之風甚重,時常可見操練者。歸真看後仔細斟酌他們的套路,不過大多隻為強身健體的把式拳腳,未得步法和要門,若想碎石騰空,怕是不行。
時已至秋,每日早晨微冷,中午略熱,歸心或哆嗦或擦汗。可是歸真卻無反應。歸真自己也是奇怪,最後發現原來是自己的鬥笠之功,可避寒暑。歸真心中竊喜,並未告訴歸心,隻說自己皮厚出不得汗,進不得寒。
路至荒野,遇一潑皮手持木棍,欲和二人要些錢財。二人不與,潑皮便動起手來,歸真正欲動手,歸心幾下便製服了潑皮。歸心身懷武藝,辦事循矩,平和得體,勤思熟慮,已得歸真信任。路上之事皆聽得歸心做主。
第六天的早晨,兄弟二人終於進了長安城。時下是文宗時期大和七年年,二人走至大明宮附近。此時路上行人還不多,隻見遠處有一隊人馬,疾馳狂奔,前麵騎兵開路,後麵補兵跟隨。遠處的百姓趕緊躲入屋巷。躲避不及者竟然被馬匹撞傷,真是好不囂張。
歸心見到趕緊拉著歸真躲入旁邊的小巷子雜物後麵,“那隊人馬怎麼如此跋扈?”歸真小聲問道。“那些兵卒乃是神策軍,是皇上的貼身衛隊,中間為首的是當朝大太監王守澄,權傾朝野,趕緊閃開,小心被傷到。”歸心說道。
片刻,神策軍便經過此地,浩浩蕩蕩前麵約有數百騎兵開路,為首的是王守澄和一幹宦官將領,歸心偷看有認得的一二人便告訴給歸真。後麵步兵快跑跟隨,兵眾共約一千左右。所過之處雞飛煙起,徑直向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