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與相府本是刺史府邸,由糜子貞改裝之後,雖然一分為二,外牆卻是相連,宮門朝北,府門西向,劉關張三兄弟繞過街角,不過片刻就到了相府門前,難得一見的是,劉皇叔少有的失禮了,居然帶著關張二人不經通報,直接闖進府裏。
守在相府左右的丹陽護衛眼見有人擅闖府邸,很快圍上來把三人團團圍住,眼見就要與關張二人衝突起來,劉備才從憤怒中醒悟過來,連忙拉住身側的二位阻止他們動手,又俯身請道:“煩請通報一聲,北海劉備前來拜見張丞相!”
“劉皇叔且稍帶,容小人這就去稟報。”丹陽護衛自然認識這三兄弟,見他們不在硬闖,卻有一人往裏通報去了。
半響,這人快步回來,言道:“丞相從後麵直接往皇宮去了。”
聽得這話,劉備臉色一緩,連忙告罪一聲當頭離開。
張仲季這時候確實是在去皇宮的路上,身後跟著太史慈、管亥等人,至於糜子貞與甄洛卻是神色尷尬的留在原處,這幾天她們忙著互換位置,自然顧不上其他,以至於連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情都給忽視了,直到臨晨時候糜子貞才得知此事。
算來也難怪她們,劉協這皇帝回來的時候,隻是載著一輛普通馬車而已,再加上已經一年到頭低調如故,不被忽視也難。
“你們一個都不知道此事?”張仲季走著走著,突然回頭盯著賈詡,太史慈等人,難免覺得其中有些蹊蹺。
一行人個個搖頭不語。
看樣子也確實沒人知曉,張仲季搖搖頭,繼續往前,這些從長安遺留下來的大臣,應該有自己的套路,似當年司徒王允那般聚會想必不在少數,隻是不知道有沒有私下裏商議,像當年除去董卓一樣,除去自己這個逆賊。
他卻不知道,那個去通知他參加朝會的人正在相府,甚至已經把這事給忘了,至於太史慈、管亥等人不知情,卻是那些老臣不願降了身份,一個一個的去通知,也想當然的以為,隻要這丞相知道了,他屬下的一行人自然也會來。
張仲季懷著異樣的心情,走過了許久沒有人通行的行宮後門,卻突然就這麼轉身回頭就走,並沒有去殿堂參與朝會的意思。隨在他身後的太史慈等人不由得一愣,一時間哪裏明白他的意思,不得已都看向賈詡,希望他能給些指示。
誰知賈詡也是一怔,對於某人的隨性行為,他也隻能苦笑而已,眼見丞相大人這就要走遠了,連忙起步跟上,其後,管亥也是毫不猶豫的起步,再然後,太史慈,張郃、高覽等人盡管帶著十分的莫名其妙,卻還是三兩步跟了上去。
此刻,在大殿之中,氣氛越發的壓抑,而天子劉協也稍有些不適,算來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坐在這個位子上了,盡管一直不曾忘卻自己皇帝的身份,但他更不敢忘記自己長兄的下場,也不曾從董卓的殘暴中完全回複過來,這會,眼睛一直盯著殿門處,心裏不知怎麼的有些不安。
太尉楊彪,老將朱儁等人也無心言語,尤其是楊彪楊太尉,他難以揣測張仲季的態度,又不知道孔融怎麼也沒來,心中越發的沒有底氣,更時不時的回頭看向殿門之外,顯得略有些焦躁。終於,見了劉備大步過來,連忙屈尊迎了上去,卻隻是不見那人的身影。
“玄德!”楊彪顧不上失態,急問一聲:“丞相何在?”
他這麼一問,劉備左右一看,頓時就有些迷茫,相府裏的人明明說是已經從後牆來了,算來到此的距離更短,應該比自己先到才是,眼見眾人都瞄著自己,一時間也顧不上多想,直說道:“相府裏的下人,說是丞相已經過來了。”
眾人頓時神情一鬆,連老將軍朱儁的臉色都好了許多,他們是真的怕了,卻不是怕某人心狠手辣,恰恰相反,就怕他以大義要挾,又讓人去做那些不可不做的糊塗要事。
“且等等再說。”楊彪當頭發話了,眾人自無不可,一時間大殿之中又沉悶下來,隻是隨著時間漸長,依然不見那大丞相的身影,這情形不得不令人焦躁,更有一些人甚至已經有了退意。
“諸位愛卿!”劉協突然起身示意,語氣頓了片刻之後,才繼續道:“還是各自散了吧。”
話音未落,轉身就要離開。
“陛下!”董承見他如此,心中更是彷徨,又怎能就這麼讓他離開,竟然直接爬倒在地上,痛哭道:“陛下怎可如此,自古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縱使那張丞相不來,有陛下在,朝會也當繼續,不僅今日,從今往後,也當依照舊曆,日日照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