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梳妝鏡收回了包裏，對著車窗玻璃的倒影檢查自己的裝飾，她上身穿了一件黃色的外套，配著黑色的皮裙，五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認真而不嚴肅，就像這座城市所有其他的有著正經工作的女性一樣。
“地安門廣場，到了。”
文玉幾乎是被擠了出去，一路上她不斷地整理著被擠亂發型，隨著擁擠的人群來到了電梯處，電梯要經過三分鍾才會到達這座城市的地麵。而在這段時間裏，文玉則在擁擠的人群，壓抑的空氣中調整著呼吸。
他，變了嗎？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文玉的心中。
燕城就像一座迷宮，文玉跟著手機導航的信息快速地在高樓間穿梭著，她驚奇的發現，這座城市所有人的腳步都是那樣快，在上港，所有的人都是那樣悠閑，每一天都有人失業。而在燕城，文玉卻看見了成百上千個為了生存而奮鬥的人在她的眼前來回穿梭著，現在，她好像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終於，她來到了今天的目的地。在此之前，為了省錢，她從上港到燕城坐了十個小時的火車，一個小時的空中軌道，現在，終於到了。在她麵前，是一家豪華的餐廳，總共隻有三層樓，在繁華的市區隻有三層的建築，其奢華程度可想而知。文玉咽了一口吐沫，再次審視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又向餐廳裏的人們望了一眼，覺得自己的穿著和裏麵那些西裝筆挺衣著華貴的人們格格不入。
現在不是糾結顏麵的時候了。她捏緊了拳頭，昂著頭走進了這家餐廳。
她幾乎一進入房間就發現了那個她要見的人，此刻，那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向自己揮著手，他們同時發現了對方。她在那一瞬間在猶豫著自己要給那個人什麼樣一個表情，是一個冰冷的眼神？還是一個陽光的微笑？
最終，她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因為這是她最本能的反應。
“你還是那麼年輕，和五年前一樣。”當文玉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那人的對麵時，他開口說道。
“你也一樣。”文玉審視著麵前的這個人，她撒了謊，麵前的這個人大概三十中旬的樣子，有著一頭幹淨的短發，黑色中夾雜著些許的白色，這是這個年齡不該有的顏色，他的麵部看起來卻還要蒼老一些，隻有帶著黑框眼鏡的眼角處有些許淡淡的皺紋，臉上沒有一絲的胡須，他的微笑讓人舒服，就像一個過了年輕歲月的老男孩一般。他叫張陽，但五年前，他卻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五年前，在文玉正式開始工作的第一個月裏，她遇到了這個叫張陽的人。文玉依稀記得一些那天晚上的情景，那天和往常一樣，人很少，那個叫張陽的男人一個人坐在酒吧的角落裏，如果不是文玉上衛生間時偶爾向那個方向瞅了一眼，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