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所生的這一切,6瑾在暗自神傷之際,每日也在暗暗準備著逃離長安之事,畢竟此事罪犯滔,一定須得謹慎謀劃,方為上策。..
待到終於將所有事情準備好了之後,逃離的日子也定了下來,不過在離去之前,他還有一件大事須得去做,這件大事也是他昔日之所以前來長安的目的之一,容不得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離去。
蒙麵罩、著黑衣、打綁腿、配長劍,6瑾麵罩外的眼眸凝望著皇宮所在的方向,被行將落下的夕陽鍍上了一抹詭異的紅色。
不知過了多久,他這才輕輕一歎,右手不知不覺撫上了腰間長劍劍柄,喃喃低語道:“阿爺的下落隻有後才知,看來也隻能兵行險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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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一日朝政,武後在貼身侍女蔗蔗的陪同下出了延英殿,順著宮道行進片刻,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湖已是出現在眼前,正是位於內廷正中的太液池。
時至仲秋,池畔飄飛的楊柳不知不覺變黃了,原本青綠的柳枝幹涸得如同老人枯瘦細長的手指,輕輕拂過空中似乎想要抓住最後一絲秋的氣息。
武後步上池畔木製回廊漫步而行,長長的裙擺迤邐拽地恰如孔雀之屏,她舉目望去,太液池中的芙蕖殘敗凋敝成了一片,枯萎的荷花隨著湖風微微搖曳著,即便是靈動的群群遊魚,也不知悄然遊去了何處,滿目盡皆死氣盈然,沒有半點生機,恰如武後此刻的心情,蕭瑟鬱結。
老了麼?
的確,她已是行將六十之齡,民間老婦隻怕已經開始頤養年,養一群雞,養一群鴨,整日含飴弄孫為樂,如果身子康健一點,再可以養上幾隻產奶的山羊,或許縈繞在心頭最大的難題便為如何節約些許布帛,為孫孫添置一件過冬的嶄新棉襖。
但是她不能,她是大唐的後,手握舉國大政,掌控億萬生靈的命運,每一個決定都可以令山河為之變色,日月為之黯淡,她要誰生誰就能生,要誰死誰就必須死,隻要她瞪圓鳳目滿含怒氣,即便是政事堂高高在上的群相,也隻能惶恐請罪,不因其他,因為她是大唐的後!就如斯簡單。
然而朝廷之中,卻依舊有人在反對她,想要讓她交出國政,甚至不惜賭上身家性命,不顧八十高齡想要與她再爭鬥一番。
“劉仁軌!”
武後默默地念叨著這個名字,原本就緊蹙著的黛眉此際皺得更深了。
目前劉仁軌除了尚書左仆射一職外,又成為太子少傅,輔佐太子李哲處理政事,可以,這是聖人為李哲所選定的護駕老臣,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想要牽製她武媚的勢力,免得她一家獨大。
曆來皇權在平衡二字,故此對於皇如此舉動,武後並沒有半分惱怒,她想得很遠,想得很多,明白聖人心知自己行將就木,為了能夠讓太子順利即位,所采取的必要手段。
聖人一方麵依靠著她武後壓製群相,避免再出現如長孫無忌那般的權相,一方麵又借著群相來壓製她武後,免得她走上漢朝呂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