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令賓不是沒有聽過絕妙情詩情詞,然而6瑾這詞曲,卻可以是奪地之造化,光聽上一遍,便讓人感覺到不同凡響。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好美之句!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好美之句!
光聽這詞曲,便知道這狀元郎肯定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暗暗地籲了一口氣,蘇令賓不想讓6瑾看到她的震撼和驚豔,勉強維持著鎮定,淡淡笑言道:“世人吟哦牛郎織女,往往以他們會少離多為恨,6郎君此詞獨謂情長不在朝暮,化腐臭為神,婉轉纏綿,實乃不可多得的佳句。”
“蘇都知見笑了,在下也隻是有感而罷了。”
剛完此話,6瑾立即暗自後悔,果然,蘇令賓立即好奇追問道:“怎麼,莫非6郎君已經有了心上之人,卻與愛侶不能時常相見,故而作出這樣的詞曲?”
6瑾笑了笑,有所隱瞞地言道:“是啊,她的身份特殊,不能經常與我相見,然雖如此,我卻覺得與她之間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無聲勝過有聲,即便相隔多遠,也覺得心兒永遠地連在了一起。”
瞧見6瑾出此話時的滿足幸福之色,蘇令賓心頭不自禁地飄過了一絲微不可覺的異樣,淡淡問道:“能夠讓6郎君為之垂青女子,想必也是非常出眾,不知是哪家豪門的名門貴女呢?”
6瑾搖頭笑道:“非也,她並非是豪門之女。”
“噫?那莫非是將相王侯之女?”
“她更非王侯將相女。”
“那她一定是容貌絕色,傾國傾城呢?”
“也非如此。”看到蘇令賓似乎還有追問之意,6瑾輕歎言道:“她本是孤兒,自寄人籬下非常淒苦,幸蒙主人賞識方才擺脫了一生為奴的命運,她戰戰兢兢地做好每一件事,如履薄冰地對待每一個人,使得主人對她信賴有加,並委以重任,她並沒有那種傾國傾城的容貌,然而她笑起來卻很好看,宛如一朵空穀幽蘭惹人憐愛……”
到這裏,6瑾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覺得不知不覺中得似乎有些多了,難保蘇令賓不會猜到他的意中人乃是上官婉兒。
蘇令賓細細地琢磨著6瑾時才那番話,卻是感概中來,有些羨慕又有些嫉妒,輕歎笑道:“6郎君,我相信那位娘子能夠與你相知相戀,一定是非常的幸福。”
6瑾微笑頷,正欲開口當兒,突然聽見一陣清厲的啼叫響徹頭頂,抬眸一看,卻是一隻鷂鷹正在半空中來回盤旋,恍若空中的王者般正在巡睃它的領地。
蘇令賓眼波一閃,對著6瑾微笑言道:“6郎君,令賓先且回房休憩片時,你自便便可。”
6瑾點頭笑道:“好,娘子但去無妨。”
蘇令賓輕輕一禮告辭離去,蓮步款款地順著甬道進入了重樓之內,推開左麵那間廂房,一股淡淡的香味已是撲鼻而至。
她行至那張青銅梳妝台前捧起一個紅木匣子,纖手掀開從中取出一物,卻是一支宛如白玉製成的骨笛。
緩步來到船窗前,蘇令賓將那支骨笛湊到了紅豔的朱唇邊緣,鼓著粉腮輕輕一吹,一股尖銳刺耳的笛聲已是響了起來。
須臾之後,正在空盤旋著的那隻鷂鷹陡然一聲清脆長唳,長翅一收箭一般地朝著客船俯衝而至,飛入了蘇令賓廂房的窗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