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茶更衣,墨軒收拾妥當看著外麵春色突然來了興致,“這櫻花,可是要開了?”
“回皇上的話,還不太到日子呢。”逸橓回。
“倒也快了。”他若有所思,“去禦花園走走。”“一生恰如三月花。”墨軒經過城牆的時候,又或許不是經過,是特意到城牆這邊,那裏長著一株櫻花,他念叨了一句,“可有人好好照看?”
“有的。”
“有些事情總是不得以。”他感歎了一句便走了,自始至終也沒靠近城牆半步。
要去禦花園的途中,遠遠的看見兩個人,素青的袍子,上麵繡著一朵櫻花,不用細看我也知道是誰,竹染。
而他身旁的女子,我是仔細分辨了許久才認出來,是檸溪,這麼多年她變了,比以前清瘦了許多,眉目之間也少了當年的生氣,脂粉襯的臉色倒是不錯,可是那疲態又分明表明這臉色不過是假的。
少女的稚氣全無,風韻到增加了幾絲,有江南人家女子的清秀感,惹人憐愛。
竹染並沒看到我,隻是請了安,我盡量站在人群中不露出頭。
“王爺這是要去哪?”墨軒的語氣裏帶著戲謔。
“臣去給太後請安。”
“請安?作為臣子,這算替君盡孝了。”墨軒說道。
竹染不嗔不怒,依舊好脾性,茶紅色的唇抿了抿,似乎有些不安。
檸溪見到墨軒也並沒多驚訝,隻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講。
“王爺,可還認得她。”墨軒轉過身來,我本在墨軒身後的第二排,他這一轉身稍微側了側,我就完全暴露在竹染的視線當中。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但其中分明有欣喜。我沒做成墨軒的妃子,他是高興的,對不對?
“認得。”竹染說,“賈府的。”
“隻是賈府的嗎?”墨軒這一句話讓我除了一身冷汗,這分明就是,試探。他肯定認為,如果我是陶婉兒,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尋竹染,所以竹染一定知道我的身份的。
“難不成,還是別的府上的姑娘?”竹染笑了,雖說隻是皮相之笑,可還是猶如芙蓉浴水,擇陰而開。
“和王爺說笑了,這人犯了錯現如今在朕宮裏當差,當真的,貼身侍女。”他特意放慢語速,貼身侍女幾字尤為刺耳。
“皇上這事應該說與賈公聽。”
墨軒頓了頓,“王爺去忙吧。”
檸溪和竹染相繼問了安就走了,墨軒也沒看我,我們一行人又向著禦花園走去。這似乎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在白日便走到這禦花園裏來,故地重遊,心頭好像被什麼撕裂了一般。
隻記得,當時,我還是個不知深淺的丫頭,檸溪伴我身側,在深宮當中雖沉沉鬱鬱每日還要思量如何避開皇上,不過有時到這裏走走心情也總歸會明朗一些。
墨軒屏退旁人,連逸橓也沒讓跟著,獨自一人就踏步園中。
我心裏開始不安起來,墨軒究竟知道幾分,還有竹染為何進宮來看太後?一個是不上朝的王爺,一個是深宮之中久居的女人,就算竹染自幼與墨軒相識,伴讀於太學當中,那太後,也不應該認識竹染。
難不成……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