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不要現在的自己,外表陳舊,內心滄桑,還沒有開口,眼神裏的傷心都能讓人退避三舍。
愛一次,像是老了十年。
那是愛錯。
可是她不承認自己愛錯,她——
還沒容她細想,藏在她手袋裏半個手掌大的手機劇烈的震動了起來。她四下打量一下,小心地接通了電話。
“陳以一,我的計劃失敗了!”一把焦躁又凶狠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媽的法院居然判我敗訴!”
以一平靜地“嗯”了一聲。
“你知道了?”韓美芝在那頭怒道,“你不要一副抱手看戲的心態!你和我是約定好的,我要薛宗澤,你要你女兒!我失敗了,你女兒也就要跟著那老妖婆一起飛到美國去了,我看人海茫茫,你還去哪裏找她?”
她的聲音仍然沙啞,並且帶著一股濃烈的火藥味,一下就把以一心中的焦慮再次點燃。
以一慌忙捂住電話小聲道:“不!絕對不能這樣!”
電話那頭片刻沉默,繼而低沉問道:“你要不要你女兒?”
“要!當然要!”
“那你快回來,找她要女兒!明目張膽的要!”韓美芝直接命令。
“不——”以一有片刻的遲疑,她害怕回去麵對宗少棠,更害怕麵對薛宗澤,她捂住臉孔顫抖道,“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韓美芝焦急飛快地說,“我還有最後一招,足以製敵!但要有個煙霧彈,陳以一,你要是還想要你女兒,就趕緊回來,做我的煙霧彈,我保準這一次你我都能得償所願!”說罷,也不管她同意與否,“啪”地掛斷了電話。
陳以一被那聲響一震,電話掉到了地上,她摸索著要撿起來,不想張少璞先她一步撿了起來:“以一,你怎麼用這點大的鏡子照臉啊?隻能照一隻眼睛。不過這顏色樣式倒是挺漂亮的,趕明兒,我也給我家玉兒買一隻。噯,你在哪裏買的?”
以一緊張地望了望他身後,見如玉姐沒有跟來,忙接過他手中的“鏡子”收進手袋,掩飾道:“前兩年在南京逛夫子廟買的,少璞哥,你找我什麼事情?”
“哦,玉兒搭好燒烤架了,要我帶你一起出去。”說著,他伸手便要扶她起來。
“不敢當,我自己能走。”以一紅著臉,避過他的攙扶,慢慢地走出了門。
張少璞眯著眼睛瞧了瞧她落寞的背影,忽然覺得玉兒這一次的決定做的極其失敗:帶著這個女孩兒來散心,結果越散越揪心,人的心還緊緊地拴在那姓薛的一家,帶來的隻是個空殼子,各種悲愴各種落寞,簡直不忍直視啊!
他摸了摸頭,他相信很快感受各種悲愴各種落寞的,應該是他那自認為強大熱情無所不能的玉兒,拆人姻緣,不知道月老會不會懲罰她啊?
噯,月老爹爹,您要是懲罰她,不如把我賜給她,她這樣不待見我,不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嗎?
想到這裏,他嗬嗬一笑,奔出去送懲罰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