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宗澤心中又驚又喜,哭笑不得,他趕緊摟住她,伏在她耳邊輕輕說:“你並不知道:我是帶著律師來和她談條件的!”
“談條件?什麼條件?”
“她現在身受十一刀,全身血肉模糊,你可知道是誰砍的?”他一臉憂色。
以一已經知道這個消息,所以並不吃驚,他既然能自由來看望她,自然凶手也不是他,難道是——難道是——
她驚恐地握住他的衣袖,倒吸一口氣:“難道是宗華?”
薛宗澤的俊臉瞬間就垮了下去,他苦澀地歎息道:“不,是我媽媽。”
這一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擊的陳以一險些摔倒,在薛宗澤的攙扶下才勉強站好。
她不確定地看著他,口中重複道:“你媽媽?宗太太?”
見他鄭重點頭,她腦中轟隆一聲,怎麼也想象不到威嚴華貴的宗太太拿刀砍人的場景!
而且還是十一刀,刀刀不致命的十一刀!讓她受盡痛苦的十一刀!
竟然能如此狠毒!
她呆呆地望著薛宗澤麵孔一片蒼白,雙唇發抖,腦子裏竟然閃起一個驚人的想法:如果自己執意再和薛大少在一起,下次承受這不致命的十一刀的,是不是就是自己?
她嚇得麵色由白轉青,薛宗澤也不由得擔心起來,搖了搖她身體,剛想說話,被身後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黑西服男子打斷了:“薛總,我們是不是先去看看韓小姐的傷勢如何,再和對方律師商談一下賠償事宜?”
薛宗澤這才反應過來,正事要緊。
他也不願放開陳以一,就摟著她,一路走向重症病房。
陳以一掙脫不了他的力氣,隻能跟著他一起走,滿腦子還在想著那十一刀,又是連夜奔逃,受到過度驚嚇,雙腳發軟,連帶著小腹也隱隱作痛。
可薛宗澤一門心思與主治醫生談話,並沒有意識到陳以一的異樣,他一手摟住她,雙眼卻緊盯著ICU內,口中問道:“這樣說,她的情況很不容樂觀了?”
主治醫生是個頭發微禿四十歲左右的大胖子,一臉的和善,搖頭道:“因為多次的整容,她的體內有太多的填充物和注射物,與血肉神經混合在一起,雖然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事後我們要進行一係列的手術進行剝除。”
“怎麼剝除?”
“舉例說,她鼻梁上的,就要用刀將膠質一點點從骨頭上刮下來。不過,搶救手術結束後,她清醒了幾分鍾,開口便問她容貌如何。可是實際情況是,能保得住她原本的容貌都不一定——這樣說來,這不致命的十一刀對愛美如命的她而言,是刀刀致命的。”
他話還沒有說話,陳以一覺得心頭一驚,“哇”地一聲便吐了出來。
可是她腹中空空,吐出的,隻是清水。
薛宗澤連忙止住醫生繼續說下去,低頭關切問道:“以一,你怎麼了?”
陳以一隻覺得腹痛如絞,痛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