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長風進入殿內的時候,南宮婦好正在批示一些奏牘。可是她看卻緊泯著嘴唇,就好像是在跟誰生氣一般。看到莊長風也隻是點頭示意
沈寒妝和冷千霜看到了莊長風,雙雙站起來跟莊長問好。莊長風一一回禮,然後恭恭敬敬的跪下給莊長風請安問好:“臣莊長風,拜見吾皇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南宮婦好不悅的讓他起來,又命人上了茶讓了座。莊長風這才告座,然後方才對南宮婦好拱拱手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南宮婦好睨他一眼,她當然知道莊長風突然來見她不會是隻為了喝茶。於是她方才住了筆墨,淡淡道:“若是來勸寡人處置上官霜竹,那大可不必了。”
說罷她又指了指堆積如山的奏牘補充說明道:“這一大疊,都是來勸寡人對上官霜竹嚴懲不貸的。”甚至有大臣說上官霜竹有失德行,不配為貴王鳳夫。
莊長風尷尬的垂首,半響後方才轉而笑語訕然道:“陛下猜錯了,臣是來告訴陛下,鄭太守仙去了。”他的語氣裏,帶著悲戚焉。
南宮婦好手裏的朱筆一滯,複而又慢慢的擱下。顰眉低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她還以為他也是來勸說她嚴懲上官霜竹的。
“今四更二刻。”莊長風如實稟報道。鄭沅,竟然突然死了!對於南宮婦好來說,這真的是一個特別意外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事麼?”南宮婦好一個頭兩個大,隻好用手撐著額頭,撫額歎息。莊長風搖頭,南宮婦好意外:他來這裏,難道就是為了這麼一點事?
所以,南宮婦好微微挑了挑眉,抬起眼簾看著莊長風,示意他有話直接說,不必繞彎子。
莊長風微微沉吟片刻,似乎是下了下很大的狠心,咬牙道:“臣,還請陛下勸鳳王邸下主動去負荊請罪。”以平眾議。
負荊請罪?隻是負荊請罪?原來他還是不一樣的,不跟他們一樣,以為他需要交出鳳王的寶印然後嚴懲呢——恨不得殺之後快。
“我會的,大人放心。”南宮婦好痛快的點頭,莊長風這才放心的長舒一口氣,站起身來作揖告辭:“臣還有事情,就不打擾陛下了。”南宮婦好抬眸打量著他。
似乎是要從他臉上打量出什麼來,南宮動了動嘴唇終究是什麼也沒說,默默的打量著莊長風起身告辭,慢慢離去。半晌之後,方才看到辰文雨慢慢的進來。
“今日,左右這裏也無事了,你們許久未見,需要好好聊聊,所以,都下去跪安吧。”南宮婦好看了看辰文雨,又看了看冷千霜和沈寒妝,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於是三人起身告退行禮,退去。南宮婦好心裏裝了事情,看什麼都煩躁不安。索性換來采菊和玲瓏,擺駕冷室,去看望上官霜竹。
已經是過去幾日,午後的秋老虎卻還依舊殘留毒熱。南宮婦好心無旁騖的走在廊蕪之間,沒有心情去看那些曲橋流水,鴛鴦相戲。
早有內侍等著,看到南宮婦好走來,規矩恭順的下跪叩頭行禮,然後給南宮婦好打開了門,又躬身垂手侍立。采菊和玲瓏誠惶誠恐的等在門外,唯有南宮婦好一人進去。
陰暗潮濕的冷室裏,陳設倒是很簡單,一個掉了一條腿的桌子,一個鋪了幾層稻草的床板,床板上的紅衣身形正靠著牆悠然發呆。
他的紫金冠雖然有些歪了,發髻也因為沒有梳理所以有些亂,臉上的紅痕還在,沒有換過的紅衣帶著狼狽的灰土,隻是那氣質卻沒有變得慘不忍睹,瑕不掩瑜的風華依舊
殘破的窗戶紙,被風吹得撲啦啦作響卻透不入半分陽光。聽到開門聲,上官霜竹下意識的捂了捂眼睛,看著隨著推門越來越擴大的陽光落在地上他無動於衷。
“霜竹——”直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緩緩的傳來。他才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去看,眯著眼睛怕是幻影般的虛假。直到看清楚她步步生蓮,搖曳生姿的走到他身邊。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的第一個反應是爬起身子,匍匐下跪,給南宮婦好行禮,請安問好。南宮婦好不以為意的蹲下身,手指去撫摸著他的臉頰。
“霜竹,還疼嗎?”她心疼的輕輕拂過他微微紅腫的臉頰,語氣溫柔小心的問道。上官霜竹眼底閃過晶瑩的光,倔強的推開她的手恨然道:“你有什麼資格撫我傷口!”
南宮婦好長長的歎氣,歎的陽光好像都黯淡了幾分。她愧然:“對不起,我不該打你,可是你太衝動了,讓我這般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