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焰焰,映照的人影浮動,刀斧光輝交錯,一群打扮凶惡的爛汙人呼扯地跑過,聲音在地道中久久的回蕩著,喧鬧不止。
過了良久,就見剛才爛汙人跑過的地方上跳下三個人來,俱是黑泥裹麵,將自己塗得烏溜嘛黑的,仿佛泥猴子。
這三人正是張大牛一行。
原來,三人是躲在地洞頂上由怪石和甬壁形成了一個狹小的夾角中,位於視線盲點,又被他們往深處挖了些,才沒叫那群爛汙人發現。
顧名思義,所謂爛汙人指的常混居於地道爛泥之中,因為身上總有揮之不去的汙臭味的人。一般也指地道中行跡醜陋、心思惡毒,卻又不被洞子幫看上的人群。
三人始終不明白爛汙人哪來的韌性,竟死追著他們不放。即便這一路上不時有人倒下,但又有更多的加入其中。或許,爛汙人們隻是在享受追捕獵物的樂趣。
但真正的危險不止於此,從一個時辰前,境況就變得愈發危險了起來。除了他們自己引起的騷亂,更是因為外圍清剿的消息已經傳了進來。地道內幾乎沸反盈天,負責捕拿的人也不再將他們視為玩物,追捕愈加瘋狂。
疾行中,三人也不敢點著火把,隻能借著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勉強辨認著道路。因為他們已經吃過這個苦頭了。
倒不是火光引來了追兵,而是那些隅局於洞穴中的人們,容易被火光驚動。在追逃之時,這些人又扮演者帶路.黨的角色,多次暴露了三人的位置,簡直堪稱洞子良好市民。也不是他們真的有同仇敵愾之心,而是本能的攀附強權,認為三人必死無疑,就不妨再為他們貢獻貢獻。
三人倒是狠心殺過幾個看起來麵相凶煞的家夥,但也沒那份本事從無數影帝級別的人中發現誰在表演,怪隻怪他們太業餘,而他人又太專業了。
何況,當各人都拿著一副麻木又可憐的神態麵對他們時,他們也下不了那個殺手。即使他們都知道,在他們轉身之後,剛才的那些“可憐人”會立刻將他們賣了出去。
“不對,阿起,這條路好像沒跑過吧。”張大牛看似粗枝大葉,其實心中細著呢,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被指認為隊伍的副隊長了。
吳起聞言腳步頓了頓,左右環顧了一番,急忙取出地圖借著微黯的光芒對比,心中默默計算著走過的路口,有些驚惶道:“十一個路口前我們就走錯了路,如今這片區域已經不在地圖上了。”
按照計劃,他們此時本該接近外麵的部隊,但沒想到身為活地圖的吳起,也會忙裏出錯,計算錯了道路。果然,人力有時而窮。
“總該有好消息吧?”杜文拍了拍吳起的肩膀,安慰著他。
吳起點了點頭,“是的,好消息是大概方向沒有出錯,這片區域已經接近外圍了。”
“好了”杜文拍了拍手,吸引了兩人的主意,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索性將這邊探索完畢再出去,左右不差那點時間,難道這些人還能難得住我兄弟三人麼?”
“老杜說的在理,阿起不必在意,慢一點出去也沒什麼。說不得,這以後還是我們的談資呢。”
兩人知道吳起性子內斂,爭相勸說,不讓他因此內疚。
吳起重重得點著頭,“好,我一定不會再出錯的。”
“走吧,老杜。”張大牛不敢再讓吳起接著往這個話題說去,連忙帶路先行,這才說了句:“阿起,你還記得剛才走過的路吧,不如先記下來。”
“那是自然。”提起特長,吳起眼中又恢複了些自信的神色,在趕路的同時,隨手就將十幾條連綿彎曲的細線畫在絹帛上,黑燈瞎火的,絲絲線線,分毫不差。
便在這時,一陣狂飆的刀風壓迫而來,風壓厚重,長刀破空,嗡嗡顫鳴,狂暴而迅烈,仿佛與黑暗一體,叫三人半點也未察覺。
破空聲傳出時,吳起已來不及躲避,隻能就地一滾,盡力避開身上的要害。黑暗中,長刀劃過他的後背,將他劈飛了出去,去勢依舊不止,切入洞壁,與洞壁上凸起的岩石摩擦著,帶起了一溜兒火星,火光照亮了地道。
“住手。”
電光火石間,張大牛的呼聲才落下,人已經躍了出去,憑借剛才火光閃過時的一瞥,定位了偷襲者的位置。
“叮叮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