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師傅再次要上去扇陌生人的嘴巴。
趙德一把攔住了他。
穿上褲子!趙德命令陌生人。
操你媽的,是不是人呢你!小常師傅隻得再罵一句。
小常師傅扭頭走了之後,趙德讓我收拾一下水房,便一個人把陌生人帶回了他的房間。
把水房裏的碎玻璃掃幹淨了,我又去了一趟招待所的辦公室,那裏有一個簡易的醫務室,我在裏麵找了點兒紅藥水,把我被紮破了的腳抹了抹,負責藥品的女同誌看了看我的腳,非讓我去一趟廠醫務室,打破傷風針,說不打破傷風針怕我得破傷風,而得了破傷風,說不定人會死。我說沒那麼嚴重,我小時候遊泳,膝蓋被河底的玻璃碴子劃了一個大口子,骨頭都露出來了,回家之後怕大人知道了挨打,我就用一塊破布一包,過幾天就好利落了,說完,我還把褲子挽起來讓她看我膝蓋上的疤。
回到趙德的房間,房間裏就這剩下他一個人了。
我問他陌生人呢?
趙德說放了。
我奇怪,問怎麼就放了?並且問他那陌生人到底是怎麼了,露著那玩意兒?
趙德說,我問過他了,他說他之所以這樣是他實在控製不了自己。
什麼控製不了自己,明明就是看見常師娘長得漂亮,他要耍流氓!我說。
有一種病,叫露陰癖。趙德讓我坐下,跟我說,他應該屬於這一種,並且我也問過你常師娘了,她說他也並沒有對她怎麼樣,就隻是看見她去打開水,就忽然把褲子脫了,把那東西露出來了。僅此而已。
那就把他放了?我還是不解。
趙德沒再說陌生人的事情,他反問我是不是黨員。
我說不是。
他說你應該是個團員吧?
我說是。
多少年的團齡了?他問我。
我說我的團齡可長了,我一上初中就入了團,第一批。
他就說那就好,既然你是老團員,就應該有相應的政治覺悟,這樣,咱們替他保密吧。
我又多了一層不解,問趙德為什麼不處理他,還要替他保密?
趙德說,他是北京來的,北京工業學院的教授,是數學專家。
我說什麼教授什麼專家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呀!
趙德拿眼睛示意了我一下,讓我把房門關上,之後湊近我的耳朵跟我說,他是為那架飛機專程從北京飛過來的,明白嗎?
我忽然明白了。
趙德說完,就又拿起了那個擦不著火的火柴盒,繼續嚐試著擦燃火柴,點煙。
我就又想起了我的那個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