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以為,失去蘇逸夏我會死,可是後來我才發現,這世上誰失去誰都不會怎樣,我之所以覺得離不開,是因為我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害怕一個人的寂寞。想想以前的以前,一個人也可以很好,以後的以後也許也要一個人過活,生活仍要繼續。
瞞著父母,瞞著歆雨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最初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承諾,我以為逃離現實的地方,奔赴另一個城市生活一段時間,改姓更名就可以忘記,其實我是忘了總有一天我還是要回到現實的生活中。
歆雨總是輕易看破,她說:“每一個出去旅行的人都是在逃避生活,除非他斷了根,從此漂泊,否則他終有一天要回到這現實中,你想逃,想忘,都不可能。”
未達目的地我便折返,我隻是突然很想去看看我們當初約定說要去的地方,讓他以後眼見得風景都是我所見過的,讓他以後所經過的路都是我走過的,自以為在他生命中留滿了我的痕跡,其實,我真幼稚啊。
有一個人,如同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場老舊電影,畫麵已是模糊不清,連當初為之動容的經典台詞也已記不清,隻剩下灰白的幾個鏡頭在熒幕上抖動,隨時都能像殘燭般熄滅。
有一個人,曾經是你的全部,然後某一天,他卻變成一段空白,你想不出他的好或壞,你甚至快記不清他的模樣,但他卻並不是從此消失在你的記憶,而是變成一大段尷尬的空白橫亙在你之前和之後的記憶裏,那種感覺就像是身體中某一個很重要的部分被抽取,別扭得快要落下淚來。
記憶不斷向前拉去,回憶就像一扇巨大的漏風窗戶,在黑暗中“呼啦呼啦”地作響。
我總覺得蘇逸夏就像那場老舊電影,就像留在我身體裏和記憶裏的空白。這樣講,許是加入太多個人感情和主觀看法。相反,我清晰地記得蘇逸夏的好和壞,他的模樣,他說話時眼神裏特有的溫柔和專注。回憶,是愈想理就愈亂,愈想抹去就愈清晰。
有人說愛情並沒有那麼刻骨銘心,我們會愛上的也不止是一個人,有一些人終究是要等到失去以後用來回憶的。
我不知道我的愛情算不算刻骨銘心,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找一個人,一個像蘇逸夏那樣的人,直到我遇到了穆挽塵。
歆雨問我:“你愛的到底是蘇逸夏,還是愛情本身。”我說我愛愛情。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自己錯了。
第一次見穆挽塵是開學一周後,他身體頎長,相貌清秀像極了蘇逸夏。夏槿棉親切拉我到他跟前,介紹說:“這是穆挽塵,我高中很好一朋友。”然後指著我,接著說,“林藝澄,暑假出去旅遊認識的,現在是我的好閨蜜,藝術院高材生一枚。”
就這樣被冠上“閨蜜”的名頭,我並不冷漠,但卻也不是能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穆挽塵隻是禮貌性地一笑,我便也不多說什麼。槿棉熱鬧地與我說些什麼,我也隻是陪笑說著“啊”、“哦”、“嗯”之類,想來自己都覺得惡心。
末了,趁槿棉離開,穆挽塵靠近我,壓著聲音說:“我不知道你們怎麼在旅途中巧遇的,但是如果你是有目的的接近夏,我不會放過你。”聲音不高,卻字字凜冽,我聽得納悶,很是不快。槿棉從遠處走來,邊問:“你們在聊什麼呢?”穆挽塵笑得溫柔,寵溺得揉著她的發說:“沒聊什麼,認識一下你朋友而已。”
真是像極了蘇逸夏。不同的是蘇逸夏對每個人都是專注和溫柔的,而穆挽塵唯獨對夏槿棉此般。
我一直不明白穆挽塵對我說的“但是如果你是有目的的接近夏,我不會放過你”直到……